第二天十点，温家的车准时停在了楼下。

    陈之上不明白这家人的态度，而温妈妈甚至连他们家的地址也没有问过。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陈之上开了车门，发现车上只有司机。他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总是会下意识地依赖熟悉的人，而温乔勉强算他“熟悉的人”。

    “十点是小少爷写作业的时间，他在家里等您呢。”司机见他没说话，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没话找话跟他报告温乔的形成。

    陈之上既不习惯“小少爷”这个称谓，也不习惯“您”这个称呼，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冲司机点点头：“谢谢。”

    于是陈之上又把昨天发誓再也不来的地方来了一遍。

    “陈之上！”

    温乔没再穿校服了，穿了一身看起来很舒服的香槟色睡衣，口袋上还绣着一只娇憨的猫。

    他老早就等在家门口，车一过来，他就三两下跳下台阶，替陈之上把门打开。

    陈之上趁着下车的机会，在温乔耳边说：“我希望这是你给我的最后一个麻烦。”语气很重，听起来心情也不好。温乔被他吓退了一步，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过下一秒，他就像会变脸一样，很亲昵地拉过陈之上的手拽到自己怀里，还要骄纵地责怪他：“怎么这么慢呀，让我等了好久。”

    温乔的妈妈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陈之上因此咬着牙允许温乔得寸进尺。

    “阿姨好。”

    温妈妈清瘦、高挑，穿着身连衣裙，眉目之间带着如水的温柔，与昨晚和陈之上通话的那个人很不相似。她先看了看温乔，才重新对陈之上说欢迎词：“欢迎你来玩，陈同学，再次感谢你救了温乔。”

    陈之上一听就懂了：温乔把他打小混混给他解围的事告诉他家人了。

    他转过脸去看温乔，温乔就讨好地拽他的衣服。

    “下不为例。”

    “我带你看我的房间吧！”温乔很心虚地盖过他的声音，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跑。温妈妈就在楼下嘱咐：“厨房在做菜了，十一点半记得下来。”

    “知道了妈妈。”温乔把手搭在扶手上，“菜不要放葱。”

    “记得呢。”温妈妈摆手，“去玩吧。”

    “我记得你不吃葱，没错吧？”温乔把陈之上带到房间里，仔仔细细地锁好房门，请他坐到自己喜欢的小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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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偷窥我？”陈之上完全没有放松下来，疑心很重地盯着温乔。

    “我没有呀，”温乔很委屈，走过去贴着陈之上坐下，还要去拉他的手，不出意外地被挣开，“我在食堂看到的呀，那一堆葱花不是你放的？”

    “……”

    陈之上难得冤枉了他，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陈之上，我还没问你呢，”温乔又巴巴地贴过去，理直气壮地占便宜，“你的摩托车好酷啊，怎么买的？”

    温乔看着他的眼睛，陈之上就垂下睫毛躲开他。温乔又趴过去，把两节白藕似的胳膊搭到他腿上，脸凑过去，从下往上看他。

    “陈之上，你和我说说话嘛。”

    温乔独有的嗓音，像在喉咙里含了块蜜糖，陈之上很喜欢的，长大后再也没吃过的。

    “车外婆送的。”

    他很容易就会妥协。

    “哇，你外婆好酷啊，我也想要一个这样酷的外婆。”温乔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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