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
“能。”林远语气坚定，“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他们策马入城，城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街道上积雪深厚，偶尔可见几处破败的屋舍，炊烟稀薄，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这地方比铁岭城还惨。”火凤低声说道。
“是啊。”医生环顾四周，“连孩子都看不见一个。”
猎隼皱眉：“这里的人呢？”
林远没有回答，他翻身下马，走向一处破屋，轻轻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佝偻的老者探出头来，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疲惫。
“老丈，我们是行商，路过此地，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林远语气温和。
老者打量了他们几眼，低声说道：“你们不是行商吧？你们是林远他们吧？”
众人一惊。
老者叹了口气，将门打开：“进来吧。”
屋内昏暗，炉火微弱，墙上挂着一幅破旧的画像，画中之人穿着朝廷的官服，面容模糊，但依稀可辨是个中年男子。
“这是……”林远问。
“我儿子。”老者声音低沉，“他曾是朝廷的兵，驻守黑水堡。三年前，朝廷派他来镇压百姓，他拒绝了，结果被同僚活活打死。”
赵婉儿听得眼圈泛红。
老者继续道：“从那以后，黑水堡就再没人敢反抗。百姓饿死的饿死，逃走的逃走，留下的，都是些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林远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们来，是为了唤醒这片土地上的人。”
老者苦笑：“你们来晚了，这里的人，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林远目光坚定，“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希望就还在。”
他们决定在黑水堡留下来。
林远开始召集百姓，组织义学与义诊。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百姓比铁岭城更加沉默，甚至有些敌意。
“你们是来害我们的吧？”一名中年妇人冷冷地看着他们，“朝廷已经把我们当死人看了，你们再来折腾，只会引来更大的祸事。”
“我们不是来惹祸的。”赵婉儿温柔地说道，“我们只是想教孩子们识字，让老人有药可医。”
“识字？治病？”那妇人冷笑，“你们以为，识字就能吃饱饭？有药就能活下去？你们太天真了。”
林远没有争辩，而是带着医生走进最破败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孩子饿得奄奄一息，老人已经双眼失明。
医生为孩子喂了些米汤，又给他敷了药，孩子慢慢恢复了些力气。
老人颤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林远。”林远轻声回答。
老人沉默片刻，忽然老泪纵横：“谢谢你们……谢谢……”
那一夜，林远等人在破屋中围坐，气氛沉重。
“他们不是不愿听我们说话。”火凤低声说，“他们是怕。”
“怕什么？”猎隼问。
“怕希望。”医生缓缓道，“他们曾经也有过希望，但一次次被朝廷的铁蹄碾碎，最后连希望都不敢再有了。”
林远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只是讲道理，我们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不是空谈。”
第二天，林远带着火凤和赵婉儿开始清理街道，修缮房屋。猎隼和医生则继续为病人治病，教孩子们识字。
起初，百姓们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后来，有人开始悄悄帮忙，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一个少年终于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们相信，你们值得更好的生活。”林远看着他，“你们不是被遗弃的人，你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渐渐地，黑水堡的气氛开始变化。百姓们不再沉默，而是开始主动询问林远他们的理念，也开始讨论自己的命运。
“我们……也能选出自己的人来管理这里吗？”一个老人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林远点头，“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好景不长，朝廷的阴影再次降临。
这一次，朝廷派出的不是骑兵，而是一支由太监统领的“巡察使团”。
“林远，你可知罪？”巡察使团的领头太监冷冷地看着他。
“不知。”林远淡然回答。
“你煽动百姓，蛊惑军心，扰乱地方秩序，罪大恶极。”太监厉声道，“奉旨，即刻押解进京。”
林远冷笑：“你们朝廷，连百姓的生死都不管，却来管我们教人识字？”
“放肆！”太监怒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敢以下犯上！”
“我们不是乱臣贼子。”林远目光如炬，“我们只是让百姓知道，他们不是朝廷的奴隶，而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太监一行人。
“你们是来抓人的吗？”一个老人站出来。
“你们是来杀人的吗？”一个妇女怒吼。
“你们是来毁掉我们的希望的吗？”一个少年高声质问。
人群开始骚动，愤怒的情绪在蔓延。
太监脸色一变，挥手示意随从准备动手。
“慢着。”林远上前一步，“你们知道，你们已经控制不了这里了。”
“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太监冷笑，“朝廷的铁骑，随时可以踏平你们。”
“是吗？”林远笑了，“那你告诉我，铁岭城的骑兵为何溃散？寒沙城的百姓为何不怕你们？”
太监一时语塞。
“你们怕的不是我们。”林远缓缓道，“你们怕的是，百姓一旦觉醒，你们的统治就再也无法维持。”
“你们……你们这是大逆不道！”太监怒吼。
“大逆不道的是你们。”林远冷冷道，“是你们剥夺了百姓的尊严，是你们让百姓活在恐惧中，是你们让这片土地陷入黑暗。”
百姓们齐声高呼：“我们不是奴隶！”“我们要自由！”“我们要自己的声音！”
太监脸色惨白，最终带着随从仓皇逃走。
黑水堡，成为第三个由百姓与士兵共同治理的城市。
林远等人再次踏上旅程，继续向北，深入更远的边疆。
他们知道，风暴仍在继续，而他们，只是引路人。
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他们已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知道，命运由己，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场真正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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