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太过放肆。

    祁兰青冷冷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匪寇们，缓缓将手中的火鞭消散。

    她蹙眉道:“你们，是哪里的山匪?”

    那匪大王见无人敢应，站出来咬牙道:“禀仙人，我们是这陷空山附近新落草的好汉。”

    祁兰青撇撇嘴，嗤笑道:“夜半三更在佛门寺庙偷剩饭的好汉?”

    匪寇们只是垂下头，一声不吭。

    此时看起来倒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匪徒，再配合那瘦高匪寇手中残留几颗饭粒的铁锅，倒更像是走投无路的饥民。

    见群匪诺诺不做声，祁兰青眯起两眼，狐疑地看向那匪大王。

    她心中已有计较，这群人大概率不是她印象中的剪径强人，兴许是吃不上饭才会来这里觅食儿。

    祁兰青略微摇头，看向群匪:“你们家在何处?”

    群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

    祁兰青见状，眼底升起腾腾火光，身上赤色袍服豁然凝聚。

    她长发化作如瀑赤发，身上多出几分凛然神意:“我乃天庭火部正神，汝等不必担忧。”

    “若是有妖祟作乱，汝等可一一告与本神。”

    群匪对视一眼，依旧是默不作声。

    “再不说，老娘先除了你们。”祁兰青眉眼一冷，陡然前踏一步。

    灼灼火光几乎要溅到匪徒们身上，让他们面目骇然，不自觉手脚并用又朝后退了退。

    那匪首陡然耷眉丧眼，咬牙道:“上神莫要逼迫，我这群弟兄们斗大字不识一筐，不识大体。”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赤发正神，那噼啪作响的火星让他不敢凑近。

    “我等本是黑松林外三十里，黑松村中农户。”那匪首老实答道，“只是今年遭了天灾，收成不佳，这才……”

    赤发正神皱皱眉尖，忍不住道:“我来时曾见过你那村子，村中香火祭祀不曾有半分差池。既然有粮食供奉，为何落到此等境地?”

    那匪首闻言，眼底的希冀消散。

    他壮着胆子看向这尊神光灼灼的正神。

    撇开映照面容的神光，这才惊觉她和村中神祠上的木雕泥塑相差无几。

    惊讶过后，便是浓郁的怨愤。

    他抬起头道:“正神不食人间烟火，可知一亩田能收多少粮?”

    祁兰青语塞，她自小便追随师父修行炼气。

    天资虽然有限，但是一路炼虚合道不曾有半点阻碍。

    一千岁那年，仗着师父功德圆满，也飞升天阙，在火部当上六品正神。

    神籍录名，不死不灭。

    她辟谷之后便不再进凡俗五谷，如何能知晓凡间田地收成?

    见正神语塞，那匪首陡然笑了起来:“正神不知，村中土地，除去赋税之外，剩下的也就能勉强够全村人饿不死。”

    “不过一日两餐可以断，正神祭祀万万断不得。”

    正神垂眸不语，也没有问为何不吃贡品。

    在这片天地，祭祀之物一上供台，便化作愿力直上天府的载托，万万是不能动的。

    “这是丰年，若是荒年，我等便是落草为寇，不过寻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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