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儿”

    清晨的薄露“滴答”在曲焉的鼻尖上崩碎，豆大的水珠四分五裂，露水被少年的吸气卷入鼻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瘙痒难耐。

    “焉儿”

    似一阵熟悉但又许久未闻的呼唤自心底响起，曲焉缓缓张开疲惫双眼

    奇怪，眼底那赤红躁动的血丝在这一刻竟是如此安分，不知忍耐了多少苦痛的曲焉，那家常便饭般的痛苦全然消失不见的那一刻，竟似有恍如隔世之感，原来…恢复正常的身躯竟是这般感觉吗？

    “焉儿！”

    娘？我不是在矿洞了吗？怎么会听到娘的声音。

    不知是大脑的余痛凝滞了思绪，还是现在的自己并非处于现实，少年疑惑之际时，一只粗糙泛麻的手掌摩擦着他的腕部，不再血红的双目将那被泪水溅湿的沧桑脸颊镀印于瞳孔之中。

    “焉儿，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家了？

    可是……

    霎时，萦绕周身层峦叠嶂般的灰黑雾气，在尚存记忆的有意拼凑之下不断揉捏融合，由“心”引导一切变换的曲焉，却未将这明显不合乎常理的一切计入心中，呆板麻木的面庞死盯着泣不成声的母亲，并未分担丝毫注意力来观察那渐变扭曲的四周。

    灰黑雾气相互融合交叠，一座古色古香的双层土房在眼中，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还有四周的亭台院落，以及记忆中母亲种植的菜园，水井，牛棚，鸡笼等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切尽数出现于眼中

    “家！”

    两道温热但却不夹杂一丝血腥味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而下，二话不说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女人，即便没有真切的触感，甚至隐约间从“娘亲”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虚假的味道，但这仍不妨碍曲焉发自内心的想念家人，想自己两年多未曾见一面的娘亲。

    “曲焉！”

    “哥哥哥哥！”

    接连几声来自不同记忆的呼唤响于曲焉脑海，环于他的周身四处，微微摇了摇头，再度努力梳理一番僵桎的神经，在过去记忆中轻而易举的辨认出几道声音的来源

    “爹！弟弟妹妹！我……我回来了！”

    在说出回来了三个字之前曲焉突地一阵停顿，好似…没来由的即视感，好似眼前所发生的情景不止在在脑海中走过了一次。

    “激动？欣喜？随即大甩开步子将家人们搂入怀了？然后……”

    如此想到，似有如早有所感一般，也似是如他心想事成而降临的恶兆

    “呲啦”

    怀中女人的身体支离破碎，被一根倒刺长鞭绞碎的躯体血肉迸溅而出，感受着身体处传来的阵阵热浪，曲焉神情麻木，继续搂着怀中母亲伫立于原地，手臂微微用力按压几分，拼劲全力感受这并非真实的“母亲”的真实体温，似要将其牢牢抓住，那怕仅是昙花一现的瞬时梦幻，曲焉也紧紧将其抱入怀中，如若不然，他将再度陷入无尽黑暗冷冽的石壁深窟，继续着日以继夜无休无止的工做，损心熬神直至生命尽头。

    “母亲”的脑袋，如曾经那如雾朦胧的虚幻“记忆”一般，再度消失于原本那本还存在的位置上，无头躯体逐渐化为一滩血水融入大地，逐渐流向那被其亲手翻播的土壤

    “土壤”

    血红色……

    如凝滞血丝般的猩红嫩芽破土而出，滴着鲜血的肉脂叶片朵朵张开，包裹住的扭曲肉瘤在曲焉波澜不惊的瞳孔中逐渐放大，直至一朵由血肉勾指而成的雏菊初现模型，向着曲焉的方向张开了遍布血丝的双眼。

    庭院内无数血眼对准曲焉的方向，死死的盯着他，诡异妖艳的一幕烙印于曲焉的瞳孔中，脑海内那仍是努力回想这曾经所见到的与之相同的一幕幕，眼中与脑中无数猩红眼球渐变融合，扭曲，如那刚被曲焉抛诸脑后的灰黑雾气一般，“母亲”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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