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感到安心之余，又因这得到的安心感而浮现出苦闷的心情。

    申鹤越是真诚地对她释放心意与好意，她就越是愧疚。

    明明决定要把人设贯彻到底，把这美丽的谎言说到直至尽头，然而有时却还是难以忍受，就像现在这般。

    苦闷感紧跟着安心感涌入心头，秦雨忍不住说道：“申鹤....”

    “我就在这里。”

    难以忍受。必须忍受。

    说出来。不能说。

    为什么？因为有被讨厌的可能，哪怕1%都不能赌。要是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就一定能得以维持。

    感性与理想的交锋，最终以理性...应该说是披着“理性”皮的另一种感性取得了胜利告终。

    但这挥之不散的苦闷要如何释放？秦雨深深地吸了口气，尝试性地又轻声道：

    “申鹤。”

    “嗯，我在。”

    消解了一点。

    “申鹤。”

    “怎么了？”

    又消解了一点。

    申鹤那仿佛一切都能接受、包容、相信的态度让秦雨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连连说了十多声申鹤的名字，才得以冷静下来。

    哈呜啊布阿巴....

    不对，其实没能冷静下来，只是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多么令自己害臊、难为情的事情后，秦雨满脸通红地沉默了下去。

    还好今天没有月光，灯也没开。

    不然秦雨觉得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就能飞出去跳海个十来回。

    说是一生的黑历史都不为过。

    要是申鹤把它讲给别人听，秦雨会先击昏她，再毙掉自己——就是这么个程度。

    不过申鹤不会做让自己讨厌的事情，所以应该没问题。

    “秦雨。”申鹤唤道。

    别跟我搭话！秦雨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而后闷声道：“睡、睡觉吧。”

    果然还是好想死。简直是酷刑。我的理性就不能拦住感性吗？总是让我做冲动的事情。秦雨闷闷不乐地想。

    “秦雨。”

    “怎么了？”

    作甚？

    申鹤听到了秦雨的回应，心里就像是被滋润了一下。

    幸福感。申鹤心想或许是这样。

    “秦雨。”

    “嗯？”

    到底干嘛啊！？

    之后申鹤又唤了几声，反而让秦雨打心底里感到不快。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很想瞪一眼申鹤，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哀求似的说道：

    “我们睡觉吧？”

    不然我就对你使用麻醉手枪了。

    “明白了，晚安。”申鹤轻轻回应。

    哼，算你识相。秦雨笑道：“晚安。”

    话虽如此，但秦雨还是没能立刻就睡着，只能漫不经心地思考起一些事情，企图让自己觉得无聊进而入睡。

    如果...真的是如果，自己舍弃了人设，以真实的自我面对申鹤，她会如何反应？——不过本来也得满足一个前提就是了。

    那就是知道“真实的自我”是什么样的。

    创造的人设化作了“魔法”，化作了“水晶鞋”，让自己摇身一变；但是现在的“魔法”有点像是“诅咒”，它正在反过来影响自己。

    不是因为水晶鞋合适脚所以穿，是因为鞋太漂亮了要脚去变得适合穿上。

    鞋不合适，硬是要穿会让脚受伤，甚至是变形。

    “真实的自我”亦是如此，它最初是什么样的？是烟绯所想要看到的那样吗？刻意的去做自己，又真的是真实的自我吗？

    “刻晴——”

    恍惚中，秦雨眼前浮现出了幼小刻晴的身影。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年幼的刻晴叹道。

    “变了哦，很大的变化！”

    “我是说内在啦内在，就算穿上再漂亮的衣服，你也还是老样子。虽说看着是聪明了点，但你好像没写作业吧？这可算不上聪明人！”

    “才没有，我肯定变聪明了。聪明的衣服会让人聪明——有人这么说过。”

    “谁？”年幼的刻晴无奈道。

    “我！”

    “才不对啦。不是衣服让人变得聪明，是人聪明才让衣服显得有智慧气息！”小刻晴用心解释道。

    “诶——”

    “不过...很可爱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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