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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裘安去找裴春来了。
出门的时候晚了两步,她没能跟上两位健步如飞的妈妈。听胡芳卉说她们要去商场那儿跳广场舞,她就来到了最近的商圈,很快找到了乐声震震活力四射的地方。
北济一月份的夜晚,尽管今天的温度还算高,也没能高至两位数。
裘安在寒风裏被冻得直哆嗦,老太老头在散光灯下劲歌热舞。
广场舞方阵的正前方跳了个领队,她拿着话筒还高声说:“天气儿这麽冷儿,给咱们来点儿劲爆的音乐儿!”
话刚说完,四面的音响放起了快节奏的动次打次,只见刚还在原地左右横跳的老人们,开始整齐划一但摸不着规律地位移起来,大大提高了裘安寻人的难度。
裘安不得不绕着人群挨个认,好半天才看到了有些掉队的裴春来,还有陪在一旁耐心指导的胡芳卉。
裘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手足无措的裴春来,迈开了步子忘了手,比对了动作忘了走。
在裘安的印象裏,裴春来总是十八般武艺的。她能一手剁馅一手炒菜,还能一手抓鸡一手捉娃,手脚灵活得能去耍杂技。
可这城市裏的广场舞,只要她随心所欲地跳来跳去,却好像比登天还难。
裘安没想上去打扰她们,她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本以为缩成一团能维持体温,结果却越坐越冷。不得已,只好站起来,跟着广场舞的音乐原地蹦跶,倒真的暖和了不少。
九点钟刚到,乐声戛然而止,经验颇丰的老人们顿时一个急停,只有裘安和裴春来鹤立鸡群地多蹦跶了两下。
菜鸟互啄的目光对上,裘安红了红脸,低头就要离开。
为了防止狗仔偷拍路人认出,她戴了帽子和围巾遮挡着五官,照理来说,没人能认得出来。
可没走两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安安。”
不是胡芳卉在叫她,反倒是一个更陌生的声音。
裘安顿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裴春来也没有停下,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裘安走进了商场,而裴春来还站在外面。
裴春来仍不习惯一个人进出这种场合。气派的门头,高而阔的厅堂,没人请她,她就觉得没资格走进。哪怕胡芳卉已经给她买了新衣服,丢掉了破烂褪色的旧衣服,她仍觉得和城市裏的一切格格不入。
旧衣服好像已经长进了她的身体,大概没那麽容易摆脱。
裘安站在原地等她,门童为她掀起了防寒门帘,她才只好走了进来。
裘安下了楼,走进了一家咖啡店,这个点的咖啡店已经没什麽人了。她点了两杯温牛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这样一来,裴春来就只能坐下了。
很快,裘安就后悔把牛奶放在对面了。裴春来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麽,可面对面坐着,偶尔的目光碰撞又是难免的。
她十多年没有见过裴春来,不记得她的声音,连她的长相都已经模糊了。裴春来对她来说,像是比胡芳卉还陌生的一位阿姨。恼人的是,她又不能真像对待陌生阿姨那样对待裴春来。
直到咖啡店要打烊,商场要关门的时候,裴春来才想好了措辞,说:“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不知道要怎麽还她,也没本事还你了。”
要一些嘴硬的长辈亲口承认错误是件很难的事。裴春来就是这样的长辈。
小时候,要是裴春来错打或是错骂了人,她永远不会道歉,只会给点糖、猪油渣或者零钱做补偿。这是她待人处事的方式,倒不是要面子,只是觉得嘴上说的话没用,直接用行动弥补实在得多。
就好像胡芳卉给她做很多好吃的,她只会默默地低头吃饭,吃到肚子撑得都走不动路,也不把“好吃”和感谢说出口。
她也不会告诉胡芳卉,其实她早在某次流感中失去了味觉。她从没为这事烦恼过,最近却为此去了几次医院。
所以她说“对不起”,就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又听见她低声呢喃:“如果,如果……”
裘安猜她想说的是,如果能重新来一次的话,她也许会更勇敢一点。
大概也知道这是一句空话吧,裴春来终是没能说出口。
“我知道了。”裘安嘆了口气,重复一遍,“我知道了。”
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把空话反复说。
没法原谅,没法释怀,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不陷入麻木,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年后我带你去给婷婷扫墓吧。”
“谢谢。”裴春来小声说。
回去的时候,裴春来仍然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但这次近一些了,裘安能听到听到她的脚步声。
她们出来以后的气温下降了很多,已经逼近了零度,光是走在街上就是一种煎熬。但好在入胃的温牛奶发挥了作用,支撑着她们一起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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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安回家后,自动进入了胡芳卉的投喂行列。
只要她俩在家,胡芳卉就会端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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