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脚上的燎泡,几步跳下床,拽着松野的领子低喝道:
“什麽叫没几日好活?清清究竟怎麽了……”
松野嘆了口气,惋惜道:“楚公子忧思过重,毒入肺腑,活不了多久了。”
荣明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麽?这!这怎麽可能?!”
松野又道:“您也见到了,陛下怨恨您,连带着对楚公子也是非打即骂,如此折磨,能活三年已是不易。”
荣明睿根本没有细想,为何一个侍卫居然也能知道这些秘辛,忙追问道:
“那有没有什麽法子可以救清清呢?”
松野无奈嘆气,“有是有,一则得要为云国歷任天子护体的干坤丸,二则需要至亲为药人,引出体內毒素。”
“可是您想想,这些哪样是咱们能弄来的?幸而您好歹也与楚公子道了別了不是吗?总归不会太遗憾了!”
他这不劝还好,荣明睿此刻哪裏听得了这个,一双杏眼很快便涌起了水雾,拳头也在暗中握紧了。
松野见目的达到,这才收了银针,告辞离去。
皇陵路远,骑上快马也要几日,松野心知不能耽误,又借着倒水的时机,匆匆写了封书信塞进鸽子体內,带回了京都。
若是仔细看过,便会发现那封书信的笔风诡异,不似云国字体。
信笺之上还印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杜鹃鸟,正在啄食鸟蛋。
幽怀殿內
白天的一番争执彻底耗尽了楚清怆的心力,他仰躺在榻上,身体早已昏沉,意识却又清醒得很。
他看见自己的灵魂升腾而起,又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着这副不堪重负的躯体,不知说了什麽,两相对望,竟不觉诡异。
再回头,他又来到了贡院,正坐在四四方方的号房裏,眼前是雪白的宣纸,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分辨出纸上的字跡。
第一篇应是史论,可稍后写,无妨的……无妨……楚清怆安慰着自己。
忙又将第二卷学策打开,可上头的字,他依旧看不清……
接着是第三卷、第四卷……
像是隔了一大团雾,他能看见上头写了关乎他命运的会试题目,却辨认不出每一个字,一切模糊得好像一场梦一般。
楚清怆急得满头大汗,正欲站起来,唤考试官为他更换墨卷,就见整个贡院都变了样貌。
明远楼旁的文昌槐映出了人脸,在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孤魂野鬼们都走了过去,聚在树下望着他笑。
楚清怆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逃,可望着手裏的白卷却怎麽也不甘心,他挥墨提笔,将这些年来的所学所得全都写了上去。
一直写……一直写……哪怕黑白无常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停下……
可就在他即将完成的前一刻,贡院关门了,他还是没有写完!
楚清怆犹不死心,又跑去抢夺考试官手中的卷轴。
“只差一点,求求你!让我写吧!让我写完吧!真的只差一句话了,写完我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求求你!”
可身后的黑白无常却比他先到,他被锁鏈套住了脖子,挣脱不了一点。
黄泉路上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尽头处却不是酆都,而是喜堂。
他又被人扒光了衣服塞进了花轿中,一个细白长眼的恶鬼爬了进来,一点点把他吞吃殆尽……
或许,他也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勇敢,载满了恶鬼的阴间,孤身一人,他也会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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