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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秘书处的同僚们。
每个人进去的时间长短不一,长的不过一盏茶时间,短的甚至只有半刻不到。
出来时,各人神色也各不相同。
有的面色振奋,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斗志;有的神情平静,似乎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的谈话;也有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而他,作为秘书处最早的五人之一,竟被排到了最后一个。
等待,成了一种无声的煎熬。
他一开始还有心情翻看几页公文,可慢慢地,心情却愈发焦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终于,秘书处的最后一人,齐心孝,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他神色激昂,整个人仿佛在发光,见到吴孔嘉,他快步走来,一拱手道:
「元会兄,到你了,陛下唤你进去。」
吴孔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向那扇紧闭的阁门,推门而入。
暖阁内,朱由检正伏在案上,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地记着什麽。
见他进来,皇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道:「坐吧,先等朕记完。」
吴孔嘉依言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心情七上八下。
似乎只是片刻,又似乎很久,朱由检终于放下了笔。
他抬起头,注视着吴孔嘉。
吴孔嘉的心中更加不安了。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之中的跳跃之声。
朱由检沉吟片刻,终究叹了口气,只是开口问道:「吴卿,你后悔过吗?」
吴孔嘉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离座,猛地跪伏于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
再抬起头时,他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臣……有罪。」
朱由检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声。
他既然开口,便一口气说了下去:
「吴卿啊吴卿,总算你愿意对朕坦诚。」
「但做错了,那就是做错了,国家是这样,皇帝是这样,臣子当然也是这样。」
「刑部尚书乔允升,已到京中了。」
「朕给他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平反过往数年的冤案丶错案。」
「而徽州黄山案——正是其中最大的一桩。」
「在朕的眼中,这桩大案,对天下的伤害,恐怕可以比拟杨涟之事了。」
「杨涟之事,是士风,黄山大案,却是民心……」
吴孔嘉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天道好还,疏而不失。」朱由检的声音中似乎有些惋惜,「你的翰林,是当不下去了。珍惜在秘书处的最后时日吧。」
「下去吧,回头你会被贬下去做个主簿。」
「若你能做得好,咱们君臣,或许还有再见之日。」
「否则……」
朱由检再度叹息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聪明丶好用的臣子背后居然还有这一桩故事。
他挥了挥手,不再多说。
……
吴孔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他只记得自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行尸走肉般穿过宫门,走下长长的宫道。
京城的喧嚣似乎离他很远,又似乎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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