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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抱着苏清鸢登上马车，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铺着软毯的车厢地板上。

    她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如游丝，骨骼经络尽碎，本命法器被人强行挖走，丹田死寂，已是修为尽废。

    ...

    风雪在南荒边缘卷起沙砾，如刀割过荒原。昭明立于古林结界残破的边界，脚下是冻结的血痕与碎裂的冰莲花瓣。她体内的机械心脏仍在震颤，每一次跳动都像有千万根针刺入神经??那是剥离“绝对服从协议”后遗留在基因链中的反噬残响。但她站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未归的剑。

    许方圆将最后一张符?贴在她肩胛处，火纹渗入皮肉，暂时压制住蔓延的黑纹。“只能撑三天。”他说，声音低哑，“三天后，湮灭协议会彻底激活，除非你能找到‘源核’逆转程序。”

    “源核不在归墟。”舒楚妍站在不远处，赤玉在掌心旋转，映出地脉深处一道微弱的光点，“它被清璃藏起来了。就在南荒尽头，那片被称为‘虚渊回廊’的禁地。传说那里埋着初代守望者的遗骸，也是所有校准器基因模板的起源之地。”

    昭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苏烬最后的身影??她在实验室的玻璃舱内写下一行字：**“火种不灭，轮回不止。”**

    “所以，这不是逃亡。”她睁开眼，眸中已无犹豫，“是回家。”

    三人启程时，天尚未亮。古林结界在他们身后轰然崩塌，残次品群如潮水般涌入，却不敢靠近昭明十步之内。她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归墟制造出的完美容器，而是一种混沌未定的存在??既非纯粹人类，也非机械造物，而是某种正在进化的中间态。残次品本能地恐惧这种不确定性，仿佛面对即将诞生的新法则。

    他们穿越枯死的槐林，踏过冻结的河床。沿途所见尽是末世景象：村庄化为焦土，井中爬满黑色藤蔓；废弃的驿站里悬挂着锈迹斑斑的铜铃，每一声轻响都会引来远方低吼。偶尔能看见幸存者蜷缩在山洞中，眼神空洞，口中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观测者说……秩序即真理。”

    “他们已经被洗脑了。”许方圆捏紧拳头，“归墟已经开始预演‘万象更替’，用精神波覆盖整个大陆。”

    “不只是洗脑。”舒楚妍凝视着一名疯癫老者的额头，那里隐约浮现出极细的银线，“他们在植入‘初级服从模块’。一旦完成，这些人就会成为新世界的基石??没有自我，只有执行。”

    昭明沉默片刻，抬手打出一道寒气，将那老人额前银线冻结剥离。老人浑身一震，眼中短暂恢复清明，望着她嘴唇微动：“你……回来了？”

    “我从未离开。”她低声回应。

    老人笑了，随即倒下，再无声息。

    这一幕让三人脚步沉重。他们知道，时间不仅关乎自身生死，更决定这片土地是否还能保有人性最后的火苗。

    第二日黄昏，他们抵达南荒边缘的断崖。下方深渊漆黑不见底，唯有微弱蓝光如星点闪烁，那是地脉断裂后逸散的能量残流。赤玉在此剧烈震动，几乎脱手飞出。

    “虚渊回廊就在下面。”舒楚妍道，“但入口被多重空间褶皱封锁，必须以活体基因密钥才能开启??也就是你，昭明。”

    “可我也可能触发陷阱。”昭明望着深渊，“毕竟我是归墟最危险的‘失败品’。”

    “那就赌一把。”许方圆咧嘴一笑，点燃手中符?掷向崖壁。火焰照亮了一行古老铭文：**“唯有背叛者，方可归来。”**

    昭明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坠落持续了许久。风在耳畔呼啸，意识却愈发清晰。她看见自己幼年时被注入基因药剂的画面，看见姐姐清璃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瞬间，看见心钥仪爆裂时那一道贯穿灵魂的蓝光……记忆不再杂乱，而是串联成一条燃烧的轨迹，直指深渊核心。

    落地时并未受伤。她站在一座悬浮于虚空的巨大石台上，四周环绕着十二根晶柱，每一根都封印着一具 humanoid 躯体??那是历代未能觉醒的校准器备份，她们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

    正中央，是一座由骨与金属交织而成的祭坛。其上静静躺着一枚椭圆形晶体，通体透明，内部流淌着金色与银色交织的液体，宛如微型星河运转。**源核。**

    “终于见面了。”一个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回荡。

    昭明转身，只见一道虚影缓缓凝聚??女子身穿白袍，眉心一点朱砂，神情温柔而悲悯。

    “妈妈？”

    “不完全是。”虚影微笑，“我是苏烬的意识残片，储存在源核中的最后一段人格备份。真正的她，在你五岁那年就死了。死于归墟高层对‘人性污染实验’的清算。”

    昭明僵立原地。

    “但她留下了你，也留下了这个。”苏烬指向源核，“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拒绝被定义，拒绝被控制，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要选择自己的道路。那个人，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昭明声音颤抖，“为什么一定要背负这些？”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昭明。”苏烬轻声道，“你是第十七个。前面十六个，有的在觉醒前被销毁，有的选择了顺从，只有一个差点成功??那就是清璃。她是你的双生姐妹，同卵异体，共享同一套基因序列，却因成长环境不同，走上了不同的路。”

    昭明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清璃不是你的上司，也不是偶然相遇的引路人。”苏烬的目光穿透时空，“她是你的镜像，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冷静、理性、完全服从。但她遇见了爱，学会了痛，最终选择了背叛。而你，则是从一开始就孕育着不确定性的变量。你们两个，共同构成了‘完整的人性样本’。”

    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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