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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维护道统,与惩治贪腐,并行不悖,且更为根本!若道统不存,纵吏治清明,天下亦失其魂矣!」
「不错!吾等并非要与皇上作对!」
一位国子监博士更是激动地道:
「恰恰相反,正是要助皇上涤荡这混淆是非丶动摇国本的妖氛!」
「今日若退,他日妖邪之辈更会肆无忌惮!头颅可断,此志不可夺!」
这番言论,将他们的行为拔高到了『捍卫文明根基』的层面,显得无比崇高和悲壮。
刘三吾和几位老御史听得头皮发麻,心中叫苦不迭。
这都什麽时候了,还抱着『道统』不放?
皇帝现在明显是要用那把『疯刀』清理大明的脓疮,谁有功夫跟你们讨论形而上的『道统』问题?
但他们知道,跟方孝孺这种人讲现实利害是对牛弹琴。
他认准的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刘三吾长叹一声,知道再劝无益,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既如此……尔等……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带着几位同样一脸无奈的老御史,步履沉重地走向官轿。
回去复命的结果,他们已经可以预料。
身后,方孝孺等人重新挺直了脊梁,跪得更加笔直,仿佛要用这单薄的血肉之躯,去对抗整个时代洪流的冲击。
他们的身影在喧嚣的午门外,显得那麽孤独,却又那麽刺眼。
……
与此同时,华盖殿。
老朱仿佛不知疲倦的『审判机器』。
御案上的案卷以惊人的速度堆高又减少。
蒋瓛和云明如同穿梭般递送着最新的告状摘要和查证简报。
老朱的处理方式简单而高效:
【这个知县贪墨修河款,证据确凿?斩立决,家产抄没,妻女充入教坊司。】
【这个卫所千户吃空饷,还虐待军卒?剥皮实草,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哦?这个致仕的侍郎,曾随太子去过陕西,家中私藏黄金百两?有问题,必须严查!】
【状告秦王纵容下属侵占军屯的佥事……先关起来,好生看管,等咱见了老二再说……】
处理到这里,老朱才稍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寒光。
每一条裁决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人头落地和家族覆灭。
皇帝的意志通过一道道冰冷的旨意,化作席卷整个官僚和勋贵集团的恐怖风暴。
他不仅仅是在查案,更像是在进行一次彻底的丶无差别的『排毒』,用最残酷的方式维护他对这个帝国的绝对掌控。
「来人!」
老朱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冷不防地开口道:
「告诉蒋瓛,加强对所有要害衙署丶尤其是通政司和刑部的监控。所有试图销毁文档丶传递消息的行为,都给咱记下来!」
「再传令给宋忠,让他重启调查,就说咱在处理『万民告状』的时候,发现了诸多疑点,可能之前的推论不太准确!让他务必细查!尤其是太子的随行官员!」
「另外!」
他顿了顿,又语气森然的道:「去告诉张飙,咱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现在,该他拿出点『诚意』了。」
「诺!」
老朱的话音刚刚落下,立刻就有人站出来领命。
而老朱的目光则再次落到书案上的状告摘要和查证简报上,不由喃喃自语:
「这就是咱治理了三十年的大明朝吗?怎麽越治越往回倒了」
此时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由蔓延他全身。
然而,就在他快要陷入茫然无措的时候,又一道通禀声传了进来:「皇上,翰林学士刘三吾求见!」
老朱微微一愣,旋即立刻振奋精神,刚才的茫然无措也一扫而空。
却听他平静而威严地道:「让他进来!」
很快,刘三吾就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准备行礼。
「不用多礼,直接说,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老朱抬手打断了刘三吾的行礼,语气中充满极致的霸道和不容置疑。
「回禀皇上」
刘三吾垂手躬身,将劝解的经过,尤其是方孝孺丶孔家代表及那些头铁士子近乎执拗的反应,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老朱。
他言辞谨慎,尽量不带个人色彩,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无奈和担忧,却瞒不过老朱的眼睛。
老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对方孝孺等人『不识抬举』的愤怒,也没有对刘三吾办事不力的不满,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闲事。
直到刘三吾说完,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老朱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孔家的人也掺和进来了?呵,他们倒是会挑时候!是想告诉天下人,他们孔家才是道统所在,连咱这个皇帝,也得看他们脸色?」
刘三吾心头一凛,连忙道:「皇上息怒,孔府来人只是……」
老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咱没怒。」
他微微抬起眼皮,那双深陷的眼眸中精光闪烁,如同暗夜中的鹰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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