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冲击震毁了所有思绪，让平将门的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当对他来说漫长到仿佛永恒的时间过去之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崩溃，那巨大的菩萨虚影胸口也出现破洞，正在消散。

    仿佛活着的时候被表藤太杀死那时一样，全身眨眼就变得火烫无比，仿佛要从内侧把身体烧焦似的——

    “居然……”

    他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魔力。

    即使能站起来，也不可能在灵核粉碎的情况下，拖着这副伤痕累累的身子打赢那连面都未曾见过的敌人。

    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远远比战胜他东瀛武艺之祖表藤太强，不过能够在东京杀死须佐之男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了。

    “连同我的不死性都被粉碎掉了吗……”

    平将门的身体迅速的化作蓝色灵子，而还未消散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压扁’的东京塔旁。

    十年前的东京就是被他摧毁的吗？不对，尽管过于骇人，但绝对不是这个人，毁灭东京的是本地的神明，这点无需在思索，而东京之所以还能有一些残余，而不是彻底被吞没的原因也是这东京塔的缘故啊……

    东京塔是东瀛第一高的塔，因为在这个世界中，2012年是新世界的起点，因此原本在2012年建造的晴空塔未能完成，因此也就未能代替东京塔的位置。

    眼看意识要消失在黑暗中时——

    一堆犬群塑像突然出现在平将门视线中，那是在东京塔入口处的为了纪念参加第一次南极考察队的犬群而建造的，不知不觉离已是离平将门如此遥远，即使伸长手也摸不到。

    然而，或是意外，或是有意为之，在即将失去意识回归座之际，平将门摸到了塑像底下，十年前普通市民所留下的，无魔力，无神秘的，用涂鸦刻下意志表达‘尚未终结’。

    到底是东京塔阻扰了东京的毁灭，还是这些言语的原因？平将门已经无从知晓了。

    抱……抱歉……我没能守护好东京……

    在脑子里最后浮现出这句话后，平将门便随着灵核的彻底崩溃回归了英灵之座。

    从开始到现在一共才过去了两秒。

    下一瞬间，在压扁的东京塔四周那生长的树木茂密繁盛得仿佛群魔乱舞，幽暗而深邃的黑夜树海中，‘他’就挟汹涌的光芒蜂拥而来，与此同时仿佛要开天辟地似地，闪电随着轰隆巨响不断自天空劈下，带来亚美尼亚之王的‘愤怒’。

    英雄的伟业不止只有令人称赞的事迹，更是有宛如被神玩弄的戏剧命运。

    大卫的父亲是大穆格尔，曾带领萨逊战胜了入侵的大国姆瑟尔病将其收为附庸国，同时和姆瑟尔之王梅利克皆为兄弟，当梅利克死后，梅利克的遗孀伊斯米尔说‘既然我的爱人已死，那你应该来照顾我并按照承诺继承他的王国’，大穆格尔违背了妻子的意愿，前往了姆瑟尔。

    就这样，那本该沐浴荣耀的王者在自家兄弟的葬礼上被伊斯米尔‘诱骗’，最终大穆格尔在姆瑟尔王庭中流连忘返七年，生下一个孩子，当大穆格尔被驱赶时，已从沐浴荣耀的王者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废人。

    他更是听到伊斯米尔对生下的孩子说‘有一天他会摧毁萨逊’，于是丢弃了荣耀，再也无法以王者自居，这英雄的残渣在回萨逊后企图和妻子制止这一未来，然而他的妻子先前说过若大穆格尔执意前往，那令人四十年内再也不是夫妻。

    在一位独眼牧师的劝导下最后两人以‘上帝的赐予’之名义有了孩子。

    但是违背誓言的妻子在孩子出生的那日死去，同日大穆格尔也在懊悔中断了气——

    这便是大卫的诞生。

    “果然啊，耶和华啊，那果然是……你的血吧。”

    金发的大卫以锐利的双眸捕捉到不远处正在神田祭中的绘里濑，伸出左手的剑对准她。

    “是要将其练就统御权之心灵吗……可是，御主啊——”

    “我只想和玩弄萨逊命运的上帝再一次决一死战。”

    惊天动地，在那剑中奔涌出宛如八大洋的全部密度的光，直直朝着绘里濑飞去。

    史诗中，唯有上帝出手才可以打断的，足以毁灭的世界的一击。

    同时无数的景色如湍流般在大卫之后流逝，在这一击施展出来之刻，他已经如同瞬移般来到了进行神田祭的商圈，距离神田神社不远处的街道上，若无其事似地乡祭典人流的反方向走去，走到代表三位神明巫女所乘坐的凤辇和宫司阿秀跟前。

    “……嗯？你也是来参与神田祭的吗？”

    阿秀还未感受到平将门的消散，因为大卫的气势扰乱了‘契约’，影响了感知。

    大卫并非是好杀之人，作为亚美尼亚最伟大英雄的他不会对普通人下手，他和他的父亲有着全然相反的人生。

    在场能够感受出大卫气息异样的唯有提亚马特和绘里濑，提亚马特能够发觉眼前的‘孩子’体内所拥有的力量怕是要真正的自己，即便是真正的自己也不容易搞定。

    而绘里濑则是下意识的发觉自家虫子老妈那美的身躯颤抖的不行，仿佛见到什么恐怖的敌人一样，而且那个金发男也一直盯着她……坏了，难不成是老妈的敌人？

    “你们继续，我只要——”

    死死盯着绘里濑的大卫刹那间感知到身体上有股致命且压倒性的魔力在触碰，等他扭头才不可置信的望着不知何时挽着他肩膀的银发青年，也就是诺维亚。

    “咦？”

    大卫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他四周那看不见的光自压倒性的质量，足以让任何胆敢接近他的存在化作乌有。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这个人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毕竟在亚美尼亚史诗中，大卫和其子两人是绝对的力量……当然，这指的是，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

    “哈哈哈，这位是我的‘熟人’。”

    诺维亚的声音在暴动着大海之中回荡，声音乘着空气撞上大卫施展的一击，和其一同破碎成千千万万片。

    “你们继续，我和他交流一下。”

    然后，下一刻——

    东京因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而颤动起来。

    光与轰鸣声爆发，闪光与冲击撕裂了黑暗，数不尽的雷霆乱舞。

    “你的能力就到此为止了吗？”

    绝无仅有的战场，指的或许就是像这样的画面吧。

    只见诺维亚以涌现天空的光和雷霆为背景，缓缓地走向了持剑的大卫。

    他全身毫发无伤，不仅滴血未流，而且呼吸稳定，甚至没有弄脏身上任何一处地方，当然大卫也是一样。

    这时，和诺维亚一同来到东京塔的大卫对着诺维亚冷冷说道:

    “我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人世间，只要是强者，一定是有迹可循的，无论是神明亦或是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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