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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5页/共5页)

; 如今看来,这个瓷瓶应当是个药瓶,只是小时候师父时常给他买饧块,他也?喜欢,所以连梦里都变成了饧。

    这一次从瓶子里倒出来的?依旧是饧块,恒子箫吃了一颗,体内那?股尖锐冰冷的?疼痛顿时褪去不少。

    他皱了皱眉,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

    他并无外伤,难道是修炼上出了岔子……

    这也?说不通,火雷这样?纯阳的?灵根,就算走?火入魔,也?该是五脏焚热才对,要如何大的?偏差才能让一个火雷灵根者练到身体发冷的?地步?

    窗外倏地劈过一道厉雷,恒子箫抬眸,这才注意到外面正是阴天大雨。

    恒子箫喜欢听雨,尤其是雷雨,浓郁的?雷灵气点缀其间,使?沉闷的?雨天有了两分趣味。

    “主上。”门外有人叩门。

    恒子箫转头?望去,唤道,“进来。”

    来人是一位年轻男子,恒子箫看不出他的?年纪,却一眼看出,他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他顿时一怔,绷紧了身体,随即却又放松下来,耳边似乎有人告诉他:

    他的?修为?远在对方之上,不必惊慌。

    “主上,”来人对他跪下,“人已抓到,正在咎刑司审讯。”

    第95章

    恒子?箫想问是什么?人, 可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从床上起来,“我亲自去看。”

    “是。”

    他走下床, 看见旁边墙上挂着两件外衣, 一件是黑色的狼毛大氅, 狼毛黝黑发亮,一看便是顶级的兽皮。

    上回?梦境中,他便是穿着一身去见的宁楟枫。

    另一件,则是今年师父给他买的那套蓑衣。

    窗外惊雷闪过, 雨声?愈疾了两?分。

    跪在地上的男人跟在恒子?箫身?后, 见他盯着墙上的两?件外衣,立刻上前,取下那件华贵的大氅,要给恒子?箫披上。

    恒子?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那根根鲜明的狼毛,让他立即想到了槐树身?上的那件衣裳, 也就?想到了槐树死前的厉啸——

    「我三五年才取一张皮,可凡界的猎人年年都能剥下三五十张!和他们相比, 我哪里称得上是作恶多端!」

    他垂下眸来, 心口似被沙硕堵住。

    真的没有做错么?……

    恒子?箫退后的动作让对方一愣, 四目交视间, 恒子?箫道, “不必了,把这?件大氅收好, 我不再穿了。”

    他伸手摘下蓑衣上的斗笠,一边好奇地问:“距离远吗?”

    若是不远, 他戴个斗笠就?好,若是远, 那就?再穿上蓑衣。

    戴好斗笠,他却没听见回?应。

    恒子?箫转过头来,就?见男人见了鬼似地盯着自己。

    “怎么??”他问。

    “不,没什么?…”对方立刻低下头去,随后又?迟疑地问:“主上真的不穿了?”

    “凡是皮草,我都不想穿了。”恒子?箫道,“要是还有其他的,你也一并收了吧。”

    男人犹豫地小声?道,“可这?件…不是主上师尊所赐么?…”

    “师父给我的?”恒子?箫微讶,折回?身?来,仔细打量着那件大氅。

    大氅上狼毛蓬松厚实,泛着紫黑色的油光。怎么?看都是价格斐然的贵物。

    师父怎么?会给他买这?么?贵的东西……

    倒不是说师父没有这?样的宝贝,但师父带他去何家村、让他见到了那棵槐树,此后又?如何会特?地给他皮草?

    恒子?箫拧眉,半晌道,“罢了,还是收起来吧。”

    就?算是师父给的,他现在也不太想穿。

    “是。”

    他戴上斗笠出了门,门外还是光秃秃的庭院、密密麻麻的重檐。

    一尘不染的走廊外虽无花卉,却因用料珍贵,散发着古朴幽雅的木香。

    只是天空暗沉,雷雨密布,青石板的庭院、黑瓦的屋檐,这?些东西拼凑在一块,色调灰暗,气氛黯黪。

    恒子?箫不太喜欢这?里的布局,太过紧凑,太过肃穆。

    廊上迎面来的下人见了他,退在两?侧,皆低头弯腰,面无表情噤声?不语。

    明明往来的人并不少,可却没有丁点儿脚步声?、说话声?,四周静得诡异。

    恒子?箫第一次梦到这?里时,被好奇和惊慌掩盖了一切,如今再看,只觉得这?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地儿。

    在裴玉门,就?算最最严肃的大会也没有这?里死寂。

    沉默的人们令此间环境愈发压抑,像是蒙了一层黑纱的回?忆,冗长?而凄寂。

    雨声?萧索,带着潮湿的寒气。

    恒子?箫迈步向前走着,在这?紧密的空间里却觉出了两?分空虚。

    好空……

    木偶似的下人、寸草未生的院子?……这?个地方没有一点生机,连雨声?都变得生涩僵硬。

    越是往前走、越是陷入这?样的环境,恒子?箫便越是想见司樾和纱羊。

    他想听师姐用那嫩芽儿似的嗓音叽叽喳喳地说话,想看师父嘻嘻哈哈、骂骂咧咧不正经的模样。

    他一停不停地往前方走去,走了半晌也没走出建筑,真不知这?片房子?到底大到了什么?地步。

    约莫两?刻钟的工夫,他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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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三栋黑瓦的高楼,门口挂着一块黑底烫金的匾,上书三个苍劲大字——咎刑司。

    门口立着两?个戴黑斗笠的守卫,见到恒子?箫立即单膝跪在了雨中。

    恒子?箫从他们之间走过,进入主楼,主楼阶旁又?有同样打扮的守卫,一样又?是沉默地跪下。

    这?里所有人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衣饰、一样的举止、一样的不看他、不说话。

    他自正门走入,里面往来人员不少,墙壁上燃着明亮的火光,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那一团团火烧得十分热烈,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主上!”

    恒子?箫终于听到了声?音。

    楼里下来一人,来到他面前抱拳躬身?,“还未招。”

    难得有人和他说话,可恒子?箫却毫不理会,越过他便往楼上走。

    那人紧忙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了三楼。

    此间布局和牢狱无异,每一层都是数不尽的牢房。

    看着那一间间牢房和关满的囚犯,恒子?箫不由得一愣——他到底是什么?人。

    幼时的他以为自己成为了富商,可如今想来,什么?富商敢和宁楟枫所在的昇昊宗起冲突,什么?富商又?会在家里建这?么?大的牢房。

    恒子?箫所过之处,两?边牢房哀嚎求饶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除浑浊的骚味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尸臭……

    气味和声?音融为一体,令恒子?箫脸色有些发白?,不是恐惧这?阴森血腥的环境,而是恐惧他自己——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要找人来问个清楚,可脚步不停,身?体不受他控制,只能一步步向前,往更深处走去。

    待到最里间的牢房时,他停了下来。黑眸扫了眼里面戴镣的男人。

    那人衣着褴褛,布料却是丝绸,头发散乱,戴的却是玉簪。

    想必原先也是非富即贵,只是如今狼狈不堪,衣服各处都渗出了血来,气息也微弱凌乱。

    他愤恨地瞪了恒子?箫一眼,眼中恨意入骨、血丝弥漫。

    恒子?箫转身?便走,冷声?道,“提审。”

    立即有人打开牢笼,粗暴地扯着男人出来。

    男人被转移去刑室,吊在木桩上。

    密闭的屋里摆满了刑拘,恒子?箫坐在椅上,抬眸看向吊着的男人。

    “恒箫!你这?挨千刀的!”男人冲他啐了一口,“有本事就?杀了我!”

    “放肆!”随行的两?人立即上前呵斥,恒子?箫稍一抬手,示意噤声?。

    他双腿交叠,手搁在膝上,对着绑在木桩上的男人开口,道,“徐庄主,受苦了。”

    “呸!”男人骂道,“我受的那些苦哪一条不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面目说这?话!”

    “往后不会了。”恒子?箫道,“只要你把血琉璃交出来,我可以放你妻儿一条生路。”

    “我徐家没有苟且贪生之辈!你要杀就?杀,我绝不会把血琉璃交给你这?样的魔头!”

    恒子?箫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会儿,继而余光一扫身?后的侍从,那人立刻意会,对着下仆道,“动刑!”

    守在男人身?旁的两?个狱卒应声?而动,一人用小刀割开男人小臂上的一层皮,一人取来一只小桶,桶中装着水银。

    他拉开掀起的那层皮肤,将?水银灌了进去。

    沉重的水银坠入皮下,将?皮肉剥离,刑房内顿时响起一阵凄厉的嘶吼。

    恒子?箫瞳孔一颤,他想要喊停、想要起身?制止,可身?体却死死地定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用水银剥开男人小臂上的皮肤后,两?人在那模糊的血肉上倒上蜂蜜,又?拿一小罐,放出百只蚂蚁。

    另一只手臂如法炮制,徐庄主脸上冷汗如雨,痛得仰头大叫,拴着他的铁链砰砰作响,他嘶声?大喊:“姓恒的,你作恶多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不是的……恒子?箫睁大了双眼,他被定在座位上,一动不能动,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酷刑。

    师父……

    血肉飞溅,百蚁啃食,这?极具的惨象落在初出茅庐的少年眼中,犹如阿鼻地狱。

    师父……

    他心尖颤栗着,只有一个想法:师父救他!他不要待在这?里!

    恒子?箫在心底呼救,身?后的部下却吐出了愈加冰冷的话语:“徐庄主,我们知道你是英雄好汉,不惧生死,可你多少也该为徐家庄的百姓想想。”

    “狗娘养的混账!”男人颤抖着喊道,“整个徐家庄都是你们的了,你们还想干什么?!干什么?——!”他双眼通红,如发狂的野兽般欲冲破铁链,将?恒子?箫啖肉喝血。

    男人那绝望而愤懑的眼睛令恒子?箫身?体发颤,不敢与之对视。

    可这?由不得他,他只是微微抬起下颚,冷淡道,“一日不见血琉璃,我便送十张人皮来。”

    “畜生!畜生!”

    恒子?箫眯眸,却是比他更加恼怒。

    他猛地起身?,一把掐住男人的脸,逼近了他,冷声?道,“告诉我血琉璃在哪!否则我把你儿子?的骨头一根根碾碎成粉,敷在你家夫人的脸上。他细皮嫩肉的,可不如你来得硬气。”

    徐庄主喘着气,被迫与恒子?箫交视。

    倏尔,他颤巍巍地裂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嗤笑?,“恒箫,你也有急的时候?”

    恒子?箫盯着他,他笑?得愈发大声?,“看来你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堂堂火雷灵根,却练得身?如冰窖,哈哈哈哈哈哈活该啊!你是厉害,可靠着邪门歪道又?能厉害到几?时!我劝你早点备好棺材,免得届时措手不及!”

    恒子?箫一把扭过他的头,眸中神色晦涩不明。

    屋中几?人大气都不敢喘,各个低头回?避。

    “你放心,我必死在你全家之后。”他忽而敛了怒意,转过身?去,离开刑室前,淡淡道,“给他喂蛊。”

    “是。”

    “不——恒箫!你这?个魔头!”室内传来愈加愤恨的吼叫,“滚开!姓恒的,你早晚要遭报应!”

    铁门合上,隔绝了刑室里的嘶吼。

    恒子?箫立在门外整理袖口。

    他身?后的下属犹豫地抬眸,半晌,轻声?道,“主上…血琉璃找到之前,是否不再…”

    话未说完,他倏地一颤。恒子?箫回?眸,余光所携带杀意笼罩了男人全身?,令他再也不敢说半个字出来。

    “事到如今说这?些废话。”恒子?箫半瞌眼睑,“正是紧要关头。我这?条命本就?是师尊救下的,只要能完成师尊宏图、将?他从禛武宗救出,死又?何惧,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徐靖安有骨气?”

    “属下知道主上忠义,可那位大人既冒死救了您,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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