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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旁边的男孩顿时叫起来,“浆糊还?没干呢,小心摸掉了。”
“你小子。”司樾抬手指他?,“换作你先生来摸,你也?敢这么说吗!”
“我不敢说先生,还?不敢说你吗。”几个男孩笑道?,“司樾,这儿正忙呢,你去别处溜达吧,别捣乱。”
司樾一抬眉,走了。
纱羊噗嗤笑了出来,“果然是闲人遭人嫌啊。”
司樾啧了一声,她什么东西都碰不得,只得把手背到身后?,免得再遭人驱赶。
四处溜达了一圈,没看见那五个崽子,直到从远处传来一声,“让开,小心烫——”的叫喊。
她和纱羊转身望去,两个厨娘各提两个汤桶,后?面正跟着那五个崽子。
三个男孩各提一个汤桶,两个女孩拎着碗筷,正往最?前面的圆桌走去。
“饺子!”司樾旁边有孩子欢呼起来,“我们包的饺子煮好了!”
“去看看。”“走,去看看。”
两人也?要过去,忽又听见一声吆喝,“点灯!”
下?一刻,两人头上?的灯笼倏地亮起,整个广场都被红光点缀。
十张圆桌被这几十盏灯笼照亮,这些灯笼挂在线上?,这些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戏台,令那戏台灯火通明,璀璨无比。
“十、二十……”纱羊仰着头,数空中?的灯笼,她数了两遍,哎呀了一声,“司樾你看,正好是七十六盏呢!”
七十六个孩子,便挂了七十六盏灯,纵然今夜之后?他?们要各奔东西,可裴玉门里到底也?曾有过他?们的一席之地。
点点红灯倒映在司樾的那双暗紫色的眼眸里,她似有一瞬的晃神,下?一瞬凌五便举着汤勺,对她高叫道?,“真人,我们在这儿!”
“在叫我们呢。”纱羊笑道?,“走,过去吧。”
司樾嗯了一声,从那喜庆热闹的灯光中?回神,踱步朝几个孩子们走去。
“好了好了——”山长正站在那几桶饺子旁边,挥着手扯着嗓子喊,“快去干正事,做完了再吃!”
山长被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他?挥舞的双臂与其说是在驱赶孩子们,不如说是像溺水的人在艰难求救。
素日里刻板的老?先生此时和普通人家里的爷爷并无区别,被孩子闹得头疼。
这一出晚会,实在令他?身心憔悴。
终于,一切该忙的活儿都忙完了。孩子们立刻拿了碗排队等饺子。
五人被派了分?饺子的活计,两个厨娘在一旁歇息,看着他?们分?菜。
恒乞儿给排队的孩子打了一勺,那孩子不满,“再给点!”
“不。”恒乞儿铁面无私。
那孩子怏怏不乐地走了,轮到下?一位,恒乞儿往伸来的碗里打了一勺饺子,那碗却没撤走。
他?一抬头,就见司樾站在他?面前,笑道?,“行行好,再给点吧,老?爷。”
“师父!”恒乞儿眼睛一亮,立刻去舀,蓝瑚看了,连忙制止,“恒兄弟,如你这般,日后?可做不得官呐。”
恒乞儿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司樾哈哈一笑,端着碗走了,免得他?小小年纪便得一个滥用职权的罪名。
给所有学子和先生都分?了饺子,五人才得以?给自己添上?。
他?们抱着碗来圆桌旁坐下?。
此时大?多孩子都和司樾一样,已将饺子吃下?了肚。纱羊对着他?们夸奖道?,“辛苦你们啦。”
几人笑笑,倒不如觉得辛苦,对宁楟枫和蓝瑚来说,这倒是极稀罕的体验。
吃着饺子,台上?已开始演起了节目,现在正是两个丙堂的女孩在唱家乡的小曲儿,节目单里,半数的女孩都选了唱曲儿;而?男孩多是耍剑。
五人一边吃一看,等饺子吃完,节目也?看了好几个,宁楟枫低头,压抑着得意对恒乞儿道?,“咱们的节目肯定艳压群芳。”
恒乞儿点点头,认同这话。
他?们的舞狮被排在了中?间,眼下?还?有一段时间。
“宁楟枫。”正看着台上?的戏,不知何时,山长突然来到了他?们身后?。
宁楟枫立即回头,就见山长在不远处对他?招手,“你来。”
他?起身,跟着山长去了僻静的角落。
蓝瑚看了看节目的单子,对恒乞儿道?,“也?快要轮到我们了,我们先去宿舍里更衣,你和楟枫也?快些。”
恒乞儿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坐着等了一会儿,见宁楟枫还?没回来,便起身去催他?。
司樾瞥了眼离开座位的恒乞儿,看着他?朝宁楟枫那处走去。
两地隔得不远,不等恒乞儿出声呼喊,便听见了山长和宁楟枫的对话。
“也?好,金麟岂是池中?物。”僻静处,山长双手负后?,叹息一声,“你和蓝瑚留在裴玉门也?是可惜了。”
宁楟枫支吾一声,“山长,我们不是……”
“不必多说,我明白。”山长打断他?道?,“已和司樾真人辞行了么?”
宁楟枫摇头,“我们打算今晚回去再说。”
他?说完,见山长越过自己,看向了他?身后?。
宁楟枫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见排排灯笼之下?,恒乞儿正站在那里。
对上?宁楟枫的目光,恒乞儿蓦地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儿后?,低声开口?,道?,“……快到我们了。”
第65章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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楟枫跟着恒乞儿回到了宿舍。
两人一路走着, 到了宿舍门口,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恒乞儿的手腕。
“你…”宁楟枫忐忑地打量着恒乞儿,“你都听见了?”
恒乞儿被拉着走不了, 他侧过身来?, 低着头, 没有看宁楟枫,只嗯了一声。
“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宁楟枫急忙解释,可才说了一句, 语气就?弱了下来?, “只是、只是每次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宿舍内,凌五换好?了衣服,正要?出门,冷不丁看见门外这?一出,连忙倒退回去, 待在屋里不敢吱声。
“司樾真人不想收我们,我们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宁楟枫低低道?, “可若拜在别的峰主座下, 家父又不认可……”
恒乞儿没有回应, 宁楟枫抿了抿唇, 继续道?, “我和蓝瑚已决定去昇昊宗,那儿的宗主和几位长老、掌事和我们两家有些亲缘, 以后…就?在那儿修道?了。”
他拉着恒乞儿的手腕不松,小心?地抬眸看他,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怕是赶不上?你的拜师礼了, 你……我们会常给你来?信的,你也要?回信才好?,至少告诉我们你得了什么名?儿。”
恒乞儿沉默良久,半晌低声道?,“师父,又不讨厌你们。”
宁楟枫松开?他的手腕,摇了摇头,“她虽然不讨厌,可确实?没有半点收徒的心?思。来?停云峰之?前,我们其实?就?已经明了了,但凡她有一丁点儿收徒的意思,又怎会整整一年都没任何表态?只是我还不死?心?,想着兴许有机会呢,所以才和蓝瑚又来?停云峰待了一个月。”
说到这?儿,他忽而笑了,直直地望着恒乞儿,“如今看来?,我们倒是来?对了。”
他没有说为什么来?对了,可恒乞儿和他四目相对,看着宁楟枫身后远处的盏盏红灯,不由得半瞌下眼睑,将那喜庆的灯光挡在眼外。
他本以为,他们是有新年的。
“恒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宁楟枫上?前,抱了抱他,“纵然我们一时留下,以后也总是要?分别的。未来?的日子还长,等?我们筑基了,少不得要?在仙盟相会,若届时你还记得我们,咱们便一道?云游、一道?斩妖除魔;或是有朝一日,我和蓝瑚在昇昊宗闯出个名?堂来?,便接你和真人、师姐来?宗里住,咱们还像是现?在一样要?好?。”
恒乞儿抬眸,对着宁楟枫点了点头。
“走吧,”宁楟枫对他道?,“快到我们了,这?最后的一出戏,可不能有差池。”
恒乞儿又点了点头,习惯性地要?嗯一声,却想起宁楟枫从前那句“你能说点别的字吗”,于是改口,道?,“好?。”
两人披着一张色彩斑斓的狮皮出现?在了台上?,司樾答应了他们,帮他们在台上?建了和湖里一样的梅花桩。
蓝瑚手中的钹一响,这?一出锣鼓声乐顿时盖过了前面所有的小曲歌唱。
璀璨通红的灯笼下,那张狮皮更加鲜艳,艳到了晃眼,连同这?七十六盏灯笼一起,发出了夺目的彩光。
……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裴莘院就?要?歇了。
送走了这?批孩子,它要?等?下一个三年,等?下一次不同数量的灯笼和不一而同的热闹。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紫竹和凌五已把东西收好?。
蓝瑚和宁楟枫在宴会回去后便向司樾、纱羊正式辞行?。
纱羊舍不得地红了眼眶,对着孩子们说了好?多嘱咐的话,但司樾依旧是那副懒淡的模样,只对他们道?,“你们既然一早就?走,我就?不送了,明天不用再?来?辞,只管走就?是。”
听了这?话,纱羊不免骂了她两句没人情味儿,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去送行?。
到了这?个时候,宁楟枫和蓝瑚虽然彻底不抱留下来?的希望了,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两分怅惋的。
这?一晚,宁楟枫凌五和恒乞儿都没有睡,他们点着灯,看了一宿的书,还是像从前那样,恒乞儿看两页宁楟枫就?要?插嘴,同他讲上?一段自己?的见解。
恒乞儿也照就?是听着,不插一句,搁下书来?安安静静地听着宁楟枫讲。
直到天色渐明,房里的灯熄了,他们也该走了。
“恒兄弟,”几个孩子在山前相会,蓝瑚怀里抱着花影,对恒乞儿道?,“我们好?了一场,走了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慧好?学的,我在房里留了两柜书,都是你还没有读过的,有些留了我的批注,你看着那些书,也算是一个念想,不要?忘了我们。”
恒乞儿一愣,这?样的话,宁楟枫早上?才刚和他说过。
宁楟枫将他们房里的书柜填满,跟他说,“这?些书我们还能再?买、再?借,可你在这?里读书不易,就?都留给你吧。日后书信往来?,咱们也能像现?在这?样聊聊书中的事。”
恒乞儿应了。
三人约定,每旬都要?来?一封信。
接蓝瑚和宁楟枫的家仆已至,纱羊拿了一个包裹给他们,“这?里是一点我做的糕点,你们路上?吃。”
“多谢师姐。”紫竹接了过来?。
几人道?谢、道?别之?后,还驻足不走,目光隐隐约约地一直探向纱羊身后。
纱羊抿了抿唇,“那家伙起不来?,别等?她了,你们赶路要?紧。”
宁楟枫和蓝瑚对视一眼,终是收回了目光。
蓝瑚望着纱羊,那双眼眸里水光涟涟,似有无数的话要?说,最终只道?,“师姐,我等?不及了山上?的杏花了,你可要?记得给我寄呀。”
纱羊鼻尖一酸,重重点头,“停云峰四时都有花开?,我年年都给你寄。”
蓝瑚对着她一拜,这?便转身走了。
恒乞儿和纱羊站在山头,看着他们坐上?了家仆的飞车,离开?停云峰,去往裴莘院收拾宿舍、向山长辞行?。
“小姐,这?里的被褥还要?带走吗?”
到了裴莘院,紫竹立即收拾起宿舍里的东西,“对了,还有咱们昨晚上?台用的锣和钹,也要?带走吗?”
蓝瑚正理着自己?这?一年在裴莘院写的字,听了这?话,嘴上?应道?,“被褥就?罢了,把乐器带走吧。”
“好?。”紫竹抱了棉被就?去收锣和钹。
昨晚演完后,她就?把那些东西放在了宿舍的床头小几上?。
她伸手去拿,刚碰上?两条红绸,赫然间,那对钹竟变成了一对鸳鸯剑!
两股红绸化?为了两股红流苏,坠在剑柄后;
那锣则化?为铜色的雕花剑鞘,将一对明晃晃的利剑收入其中。
“小姐!”紫竹惊呼出声,蓝瑚放下书纸,亦是惊愕。
她怔忪片刻,听见咔啦一声响。
扭头看去,是花影跳上?了书桌,一掌拨倒了笔筒。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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