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就是我。你们把我从亲母身边夺走,送往长安,只为确保我能成为‘可控的承命之子’。可惜啊,命运从来不按棋谱走子。”
妇人终于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我以为……我能掌控一切。可当我看到玉匣分裂精魂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天意不在京兆,也不在朝廷,而在你们之间。”
雨势渐歇,晨曦破云而出,第一缕阳光洒在归墟碑上,碑文最后一行缓缓浮现:
> “两仪同命,非争权柄,乃共担劫数。
> 若有一人背誓,则八荒崩裂,海陆倒转。”
苏寒烟脸色骤变:“不好!这是警告!他们绑定的是‘共生契约’,若将来二人反目,整个南疆地脉将彻底失控!”
萧景珩与裴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
“所以我们必须始终同心。”裴昭轻声道,“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责任。一旦分裂,不只是政权倾覆,而是生灵涂炭。”
萧景珩点头:“从此刻起,南海与东海不再是两个政权,而是一个整体。设‘双圣殿’于广州,共理朝政;立‘承平律’十六条,废除世袭爵位,官员皆由科举与功绩选拔;开放海禁,重建市舶司,但税收归地方自治府统筹使用。”
“还要做一件事。”裴昭转身面对妇人,“请允许我见一见我的生母。哪怕她已垂暮,哪怕她恨我夺走了她儿子的生命。我想知道,她当年抱着那个‘死婴’下葬时,有没有哭过。”
妇人哽咽:“她……三年后病逝,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愿他生于光明,而非阴谋’。”
裴昭闭上眼,良久未语。
就在此时,南方海面再度震动。一艘巨舰破浪而来,通体漆黑如墨,舰首雕刻着一头咆哮的玄龟,正是传说中的“冥航舰”??归墟守陵舰队旗舰。甲板之上,站着数百名披甲持戟的战士,铠甲泛着青铜幽光,面容僵硬如石,赫然是那八百具沉眠千年的归墟甲士!
然而为首的将领却非古人,而是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须发皆雪,手持一根缠龙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祖父?”萧景珩失声。
来者正是前任南海公,传闻已在十年前坐化。但实际上,他以“龟息大法”假死避世,镇守归墟陵寝至今。
老南海公跃下战舰,脚步稳健如风。他看向萧景珩与裴昭,眼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
“你们完成了血祭合盟,激活了龙蜕,也唤醒了归墟军团。”他沉声道,“但这支军队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你们。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守护‘地火枢机’不被外力破坏。一旦有人企图利用他们扩张疆土或发动内战,他们会立刻调转矛头,诛杀执令者。”
裴昭凛然:“我们从未想过用他们征战。”
“很好。”老南海公点头,“我还带来一个消息??北方边境急报,突厥残部联合契丹骑兵,正集结十万大军意图南下。他们打着‘勤王讨逆’的旗号,实则想趁乱瓜分中原。”
高元裕在水镜中闻言,猛地站起:“不可能!我们与回鹘盟约未破,怎会这么快就……”
“因为你太相信纸面盟约了。”沈知微冷冷道,“真正的政治,永远发生在刀锋之上。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承认南朝为共主,联合抗敌;要么继续内斗,等着蛮族饮马长江。”
室内一片死寂。
良久,高元裕颓然坐下,抬手抹去唇边血迹:“传令……召集群臣议政。我要亲自起草一份国书,提议召开‘天下共议会’,议题有三:一是暂停南北对立状态;二是组建联军抵御外侮;三是重新厘定宗藩体制,设立南北共治框架。”
沈知微微微颔首:“这才是明智之举。”
画面消散,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
裴昭仰望苍穹,轻声道:“母亲,你看,那颗新星还在闪耀。”
妇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昨夜升起的帝星不仅未黯,反而愈加明亮,甚至开始缓慢移动,正朝着紫微垣缓缓靠近。
苏寒烟喃喃:“帝星移位,已成定局。从此以后,再无人能否认??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萧景珩走上前,与裴昭并肩而立,两人影子在朝阳下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接下来呢?”他问。
“接下来。”裴昭微笑,“我们开始建设一个真正属于百姓的王朝。不靠神权恐吓,不靠血统压迫,只凭公平与希望。”
“听起来很难。”
“但值得。”
海风再次吹起,携带着咸腥与硫火的气息,掠过新生的承天宗庙,拂过万民跪拜的广场,穿过拒马门的赤红结界,最终奔向无垠碧海。
三百里外,浮玉岛上的一座孤坟突然裂开,泥土翻动间,露出一口小小的棺材。棺盖掀开,里面空无一物,唯有一片干枯的莲叶静静躺着,叶脉之上,隐约可见七个细小朱点,宛如星辰排列。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某座废弃道观中,一位盲眼老道士突然睁开双眼,瞳孔竟是纯金色。他伸手掐算片刻,随即长叹一声,将手中龟甲投入火炉。
火焰腾起,映照出墙上一行褪色题字:
**“三宗归一,非在一统,而在共生。
炎阳不灭,寒渊不枯,紫气不坠,则天下永昌。”**
风过处,灰烬飞扬,如星雨洒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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