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给他留下安排心腹扈从跟踪的时间来。
再者,如今这个节骨眼实在是太敏感了。
任烨并非愚笨之人,他也未必愿意相信虞松“无意”透露的消息。
故而,夏侯惠恍然之后,又再复陷入了沉默中。
不是在考虑这个谋划的得失利弊,而是在想如何让虞松说动任烨这一环不出纰漏。
正如丁谧方才所说的“事急矣”,这是他将夏侯献提出托孤之列的最后机会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事情做了,才有成功的可能;不做,连可能都没有。
署屋内陷入了好久的沉默,让屋外哭号的朔风与丁谧的鼾声变得异常清晰。
早在虞松开口点醒夏侯惠的时候,这两日几乎没有合眼过的丁谧,就径直去一侧的卧榻上睡下了。
反正已然没有他什么事了。
他虽然恃才放旷、自视甚高,但并不意味着他不知尊卑与身为幕僚的本分。
而虞松则是出了署屋一趟。
是去叮嘱随从准备在太庙祈祷时所需的物品了。
时间紧迫,琐碎之物还是先备下的好。哪怕夏侯惠等下的决定是用不上,也不费什么事啊!
至于他为何没有考虑如何让任烨就范嘛~
他已然有想法了,只是不想打扰夏侯惠的思绪而已。
且他本就不是很赞同丁谧这个谋划,因为在他看来此举完全没必要。
试问,即使夏侯献与曹爽勾搭在一起,又能弄出什么事情来?又如何能排挤得了有诸多功绩在身的夏侯惠?
真当满朝公卿百官都是不明事理、不辨是非的木雕泥塑不成?
居庙堂之高,当秉持堂堂正正之道,玩弄阴谋诡计是成不了大事、无法聚拢人望的。
相反,恐还会遭其殃!
只是碍于丁谧是夏侯惠的表兄以及资历深厚,他也不能当场出言反对,待寻个与夏侯惠独处的时间再劝一言半句吧。
唉,自己都已经被迫与他们休戚与共了,权当作帮自己呗。
再者,夏侯将军为人挺不错的,也值得自己效力。
眼角瞧见起身的夏侯惠拿起自己的大氅,轻手轻脚前去卧榻前给酣睡的丁谧盖上时,虞松心中悄然生出了如此感慨。
胸腹中那股前后两次被迫入局的不满与忿意,也随之冰消雪融。
“叔茂。”
就在他自作感慨时,夏侯惠已然走到了署屋门口,招手小声着。
咦,要去哪里?
他不明就里,跟出署屋后也发问了。
“随我去见下任烨。”
脚步不停的夏侯惠是这么回答的,也愈发令他困惑了——若用了丁彦靖之策,你是不适合出面的啊!且为何不问下我有无办法让任烨乖乖就范,就亲自过去了呢?
心中略略斟酌,虞松遂劝道,“将军去见他似是不妥吧?”
“叔茂觉得何处不妥?”
不料,夏侯惠竟侧目过来,直接反驳。
当然是担心你亲自出面了,万一任烨径直去与夏侯献说了,事情犹能成?
且这种事情并不磊落,你当避之,以免日后会落他人口实啊!
闻言,虞松直接语塞。
无语之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劝说起了。
见状,夏侯惠露齿而笑,轻轻谓之,“叔茂之意,我知。且我犹知,叔茂今拘泥矣。”
我拘泥了?
虞松脚步微顿,默默端详了夏侯惠的背影片刻,才继而跟上。
待走了几步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确是当局者迷了。
因为世上从来没有万全之策。
无论他以什么办法去诓骗、引诱任烨去给夏侯献报信,都不会做到毫无破绽。
这就是夏侯惠打算亲自去见任烨的原因。
他打算开诚布公,让任烨心甘情愿的配合他。
这不是以赤诚来打动任烨,而是以彼此利益同共来驱使——任烨也很想摆脱夏侯献,且出于让自身与家眷更安全的考虑,他比夏侯惠更期待彼权势不复。
至于,开诚布公之后,任烨会不会担心事弗成而遭到夏侯献报复嘛~
无需担忧。
他知道怎么选,更知道自己没得选。
因为夏侯献日后若是得势了,必然仍会将他视作蝼蚁、牢牢控制在手中。而夏侯惠如今给予他的,则是一个永绝后患的机会。
作为军中男儿,哪能不知道,即使尺寸之功也需要拼命才能搏来的道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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