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本是利城郡(曹操划东海郡而置,后废)人,其父乃是郡兵。
依托着家中上百亩良田与其父的俸禄,本也生活温饱可继,家中还能凑出束脩让他在童子时受学启蒙。
但后来蔡方拥推唐咨占郡造反,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父并未参与叛乱,但却被有宿怨的临村亭长诬告,为讨叛大军所杀,家人也因此被没收为徒隶。
其母体弱难堪劳作之重,又因变故悲凄无几遂死。
其姊则因为相貌端庄而被甄选去了许昌宫,不知是充当了乐府的奴婢还是被卖给哪家权贵当了妾或婢。
那年他才九岁,被官府安排当了放羊奴。
心中唯一的挂念,是盼望着已然年十六且在外游侠的兄长甘兴能归来。
甘兴是在五个月之后第二年春季才归来的。
因为其父在乡里也算有些威信,宗族乡老知其屈,遂将事情始末告知了甘兴,凑了些盘缠并以势单力薄为由劝他不要急着报仇,先偷摸去将甘平带走避祸。
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骤然听闻噩耗之下,哪能听得进良言劝?
当即,甘兴便伙同一并游侠的几个少年郎,趁着暴雨之际突入邻村亭长家,连将家老少八人都杀尽。
光天化日之下灭人满门,如此大案官府自然不会姑息。
且又因为叛乱才刚平定数月,官府郡兵犹处于严戒流寇之中,遂很快便出兵围剿,也让只得仓皇逃命的甘兴连接甘平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看管被罚为徒隶的从叛家眷的小吏颇有良知,得悉此事后便寻来了甘平给了三个麦饼,告知甘兴犯事且已往西逃了,让他赶紧也逃命去,以免被那亭长的亲眷仇杀。
然而,才十岁且都不曾离开过家乡的甘平,又怎能寻得到其兄?
在往西逃了几日,饿了抓鼠虫啃树皮的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与兄长相聚的奢望,凭着记忆憋着最后一力气转回到了乡里的后山小溪畔,等待着死后与父母团聚。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罢。
村里出来的樵夫发现了差点冻僵的他。
将他带去村外破庙中藏身,为他生火且留下些干粮后,才归去告知他的宗族。
此后,他便靠着宗族的施舍,有一餐没一餐的苟活了下来——他的身份属于逃隶,宗族不敢冒着被官府问罪的危险带他归去。
再后来,便是外出游历的夏侯惠与孙叔,在破庙中撞见他了。
得悉事情始末后,夏侯惠心生怜悯之下遂将他收养,并给他宗族父老留下了自家在谯县的地址,让其兄甘兴日后若有机会归乡里,可过来谯县与他团聚。
甘兴是三年后才寻来谯县的。
因为其父被定为叛贼且灭门报复的影响太大,官府对他与同党的追捕力度也很大,还传文去了西边的兖州及邻郡。
故而,他一行只得渡河逃去了河北。
兜兜转转、几经波折最终遁入了王屋山藏身,并凭着凶狠加入了贼寇,依靠勒索往来轵关陉的商贾与行人为生。
待站稳脚跟,惦记得幼弟的他又潜行归来。
先寻问那小吏无果,偷摸归来祭拜父母时才从宗族父老口中得悉,甘平现今在谯县。
他寻过来谯县见到甘平后,并没有将之带走。
也没有接受孙侃让他留下来的好意,只是托付孙侃向已然入京师为散骑侍郎的夏侯惠传个口信,声称日后若有需要他的时候,遂遣人来王屋山告知,他绝不会推脱。
无论是什么事。
再后来,随着击败鲜卑的并州刺史梁习开始打击豪右,联合司隶校尉与冀州刺史肃清太行八陉贼寇,他也随着那伙贼寇接受了河内太守的招抚,被安置在波县当了农夫。
那时候的夏侯惠,已经开始阴畜小儿、并打算养在京畿了。
所以后来孙叔也带着甘平去与他会面,将几个小儿放在他家中养着。
嗯,他在波县有些名声。
原因是他在被编户落籍后,也常有为豪右帮佣、受雇商队护卫之事,有家豪右的太公对他颇为照顾,还为他做媒娶妻。后来,那太公前去王屋山下的原乡县走亲时被贼寇所伤,归来没几日就过世了。
他祭拜过后,便独自去了王屋山。
将近两个月后才归来,也让那太公的坟茔前多了几个头颅。
此事过后他遂在郡县知名,连相邻温县的司马昭都因此想将他招为扈从。
这便是夏侯惠那日枯坐书房的思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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