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却是有些着急,道“且莫叙阔,我们叫唤那厮去来。”三藏问道“叫谁”行者说道“老孙见菩萨,备陈前事。菩萨说这流沙河的妖怪,乃是卷帘大将临凡,因为在天有罪,堕落此河,忘形作怪。他曾被菩萨劝化,愿归师父往西天去的。但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情,故此苦苦争斗。菩萨今差木叉,将此葫芦,要与这厮结作法船,渡你过去哩。”
三藏闻言,对菩萨顶礼不尽,又对木吒作礼道“万望尊者作速一行。”就见那木叉捧定了宝葫芦,半云半雾,径直到了那流沙河的水面上,厉声高叫道“悟净悟净取经人在此久矣,你怎么还不归顺”
却说那怪因为惧怕猴王,此时已经回了水底,正在窝中歇息,只听木吒得叫他法名,情知是观音菩萨的人来了;又闻得说“取经人在此”,他便也就不惧斧钺,急忙翻波伸出头来,又认得是木叉行者。
只见他笑盈盈的,上前作礼,问道“尊者失迎,菩萨今在何处”木叉道“我师未来,先差我来吩咐你早跟唐僧做个徒弟。叫把你项下挂的骷髅与这个葫芦,按九宫结做一只法船,渡他过此弱水。”
悟净问道“取经人却在那里”木叉用手指道“那东岸上坐的不是”悟净看见了八戒,道“他不知是那里来的个泼物,与我整斗了这两日,何曾言着一个取经的字儿”又看见行者,说道“这个主子,是他的帮手,好不利害我不去了。”
木叉劝道“那是猪八戒,这是孙行者,俱是唐僧的徒弟,俱是菩萨劝化的,怕他怎的我且和你见唐僧去。”那悟净这才收了宝杖,整一整身上穿着的黄锦直裰,跳上岸来,对唐僧双膝跪下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八戒见他这时服软,喝道“你这脓包,怎的早不皈依,只管要与我打是何说话”行者却是笑道“兄弟,你莫怪他,还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样与姓名耳。”
长老问道“你果肯诚心皈依吾教么”悟净回道“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与我起了法名,唤做沙悟净,岂有不从师父之理”三藏道“既如此,”叫道“悟空,取戒刀来,与他落了发。”大圣依言,即将戒刀取出,与他剃了头。
悟净受戒之后,又来拜了三藏,拜了行者与八戒,分了大小。三藏见他行礼,真象是个和尚家风,故又叫他做沙和尚。木吒见差不多了,就吩咐道“既秉了迦持,不必叙烦,早与作法船去来。”
那悟净却是不敢怠慢,即将颈项下挂的九个骷髅取下,用一根索子结作九宫,把菩萨的葫芦安在这当中,而后请师父下岸,上了葫芦。那长老遂登法船,坐在上面,果然稳似轻舟。左有八戒扶持,右有悟净捧托,孙行者却是在后面牵了龙马半云半雾相跟,头上又有木叉拥护,那师父这才飘然稳渡流沙河界,浪静风平过弱水河。
在这法船上,真个也是如飞似箭,不多时,便已是身登彼岸,得脱后洪波,一点不拖泥带水,甚喜脚干手燥,清净无为,师徒四人脚踏实地后。那木叉就按下祥云,收了葫芦,又只见那骷髅一时解化作了九股阴风,寂然消失不见。
三藏拜谢了木吒之后,顶礼了菩萨。随后木叉径回东洋海,三藏上马却投西。
诗曰奉法西来道路赊,秋风渐浙落霜花。乖猿牢锁绳休解,劣马勤兜鞭莫加。木母金公原自合,黄婆赤子本无差。咬开铁弹真消息,般若波罗到彼家。这回书,盖言取经之道,不离乎一身务本之道也。
又说他们师徒四人,了悟真如,顿开尘锁,自跳出那性海流沙,浑无挂碍,径投大路西来。历遍了青山绿水,看不尽野草闲花。真个也是光阴迅速,又值九月金秋世界,但见了些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老蝉吟渐懒,愁蟋思无穷。荷破青绔扇,橙香金弹丛。可怜数行雁,点点远排空。
四人正在走处,不觉已是天晚。三藏问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却往那里安歇”行者回道“师父说话差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何也”猪八戒却是图安逸,说道“哥啊,你只知道你走路轻省,那里管别人累坠自过了流沙河,这一向爬山过岭,身挑着重担,老大难挨也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
行者见他这么说就板着个脸,道“呆子,你这般言语,似有报怨之心。还象在高老庄,倚懒不求福的自在,恐不能也。既是秉正沙门,须是要吃辛受苦,才做得徒弟哩。”
八戒却文明道“哥哥,你看这担行李多重”行者道“兄弟,自从有了你与沙僧,我又不曾挑着,那知多重”八戒于是道“哥啊,你看看数儿么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匾担还愁滑,两头钉上钉。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逐日家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
行者见他许多牢骚,就笑道“呆子,你和谁说哩”八戒道“哥哥,与你说哩。”行者喝道“错和我说了。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与沙僧,专管行李马匹。但若怠慢了些儿,孤拐上先是一顿粗棍”
八戒见他不讲道理,就道“哥啊,不要说打,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尊性高傲,你是定不肯挑;但师父骑的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老和尚一个,教他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
行者闻言,笑道道“你说他是马哩他不是凡马,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马三太子。只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陡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才变做这匹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攀他。”
那沙僧闻言,问悟空道“哥哥,真个是龙么”行者回道“是龙。”八戒道“哥啊,我闻得古人云,龙能喷云暧雾,播土扬沙。有巴山捎岭的手段,有翻江搅海的神通。怎么他今日这等慢慢而走”
行者见他这么问,就道“你要他快走,我教他快走个儿你看。”好大圣,只见他把那金箍棒一晃,万道彩云生。那马看见行者拿棒,恐怕他打将下来,慌得四只蹄疾如飞电,飕的跑将去了。那师父手软却是勒不住这坐下龙马,只得尽他劣性,奔上山崖,才大步慢走。
师父此时喘息始定,抬头远远看见有一簇松阴,内间又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但见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那师父正按辔徐观这景象,又见悟空兄弟此时方到。悟净问道“师父不曾跌下马来么”长老骂道“悟空这泼猴,他把马儿惊了,早是我还骑得住哩”行者却是陪笑道“师父莫骂我,都是猪八戒说马行迟,故此着他快些。”
那呆子却是因为要赶马,走得有些急了,身上又背着担子,此时喘气嘘嘘,口里唧唧哝哝的闹道“罢了罢了见自肚别腰松,担子沉重,挑不上来,又弄我奔奔波波的赶马”长老却也是不理,说道“徒弟啊,你且看那壁厢,有一座庄院,我们却好借宿去也。”
行者闻言,便急抬头举目而看,果见那半空当中,有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知定是佛仙下凡点化,只是他却不敢泄漏天机,只道“好好好我们借宿去来。”
长老连忙下了马,见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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