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殿里未亮一盏烛火,就算在白日,只凭窗透出的光也有些瘆人。
燕北臣只作不觉,进到殿里径直往谢雅的棺椁而去。
他的手搭在棺材盖上,就好像拥抱着谢雅一样。
“阿鸦,我做错了吗?”
燕北臣茫然了,他是天下之主,为何连妻子都留不住。
宏时大师叫他放手,孩子们求他安葬她,要让她安安心心地走。
安安心心地走......
“三郎,答应我别难过,答应我做个好皇帝、好阿耶,让我安安心心地走,这才......这才不枉费我为你而来的命,往后就算我们相隔一方,可等我们垂垂老矣的那天,我们还会在天上相见的......”
燕北臣想起谢雅弥留之际对自己说的最后这些话,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
他将脸贴在棺材盖上,手轻轻地摩挲。
“阿鸦,你在那边看我这样,是不是很失望,我这些日子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阿耶,更没叫你安安心心地走,往后我们见了,你还会认我吗?”
燕北臣喃喃地说,睁着的眼里流出泪,泪水顺着他歪着的脸流到棺材盖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地笑,“你会认我的,我答应你,你要我做的我都答应你。”
过了半个时辰后,祈天殿的门再次打开,往日的陛下好像又回来了。
燕北臣站在光亮处,吩咐道:“将皇后的棺椁移到太史院。”
守在一边的宏公公心里缓了口气,只叹道终于!
“喏。”
他躬身领命,挥着手中的拂尘指挥着宦官们抬棺。
被燕北臣准许出祈天殿的宏时大师一直未离开,他站在台阶下抬头看向殿前的燕北臣,朝着他施了一礼。
“陛下,命是既定的,可运是能改的,您与娘娘的运还未尽。”
这些日子宏时大师一句话都没有给燕北臣透露过,直到今日见到燕北臣眉宇间坚定的神色,才说出这句话。
燕北臣瞪大了眼要下了台阶追问,可宏时大师只是对着他再次深深地拜服。
“陛下,天机不可泄露,万不可强求。”宏时大师看到停下脚步的燕北臣,温和地笑起来。
“阿弥陀佛——”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一直到燕北臣目不可及处,再也不见。
这时,谢雅的棺材也被抬了出来,他的眼神随着棺椁移动,突然他就笑了起来。
燕北臣笑声越来越大,可弯着的眼睛里一直在流泪。
原来,原来只有他做出割舍谢雅的决定,他才能为自己与谢雅求得一线再相见的机会。
他靠扶在殿墙前,满眼不舍地望着谢雅的棺椁。
可他必须舍,只有先舍了,他来日才能得。
阿鸦,我的阿鸦,总有一日我一定会再与你相见的。
燕北臣在看不到谢雅的棺椁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嘴唇苍白。
“陛下!”
宏公公吓得把手里的拂尘都扔了,对着身边的宦官和侍卫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去喊太医!”
所有人只以为燕北臣是铁打的,可没人知道他也已经十多日未吃一口饭食,没睡一场囫囵觉,就连喝水都是宏公公不停念叨才记起喝一口。
他看着谢雅的棺材离开后,最后那一丝气也消耗殆尽,彻底病了。
冬日的夜晚黑得早,寒气下得快,永昭殿里怕冷到了昭阳公主,将四角的炉子都燃着,里头温暖如春。
燕琼梦里梦到了阿娘,阿娘抱着她哄着她,她可高兴了,一直往前跑,一直跑,还见到了观音哥哥,观音哥哥对着自己张开手臂,等着她扑到怀里。
她昏睡的嘴角忍不住笑起来,眼珠转动两下,就要醒过来了,可她鼻尖闻到了她很熟悉的味道。
观音哥哥的味道。
燕琼不敢醒,只怕还在梦里,她也不想醒来,梦里有阿娘、有观音哥哥。
她皱着眉,可这好像不是梦......
下一刻,一双温热的手摸到了她的额上,这只手滑过她的额角,轻抚着她的面颊,触碰的轻柔又珍惜。
燕琼的睫毛忍不住颤动起来,鼻子里呼出的气越来越重,是观音哥哥,真的是观音哥哥!gōΠb.ōγ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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