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你陈平安也是这样的负心汉,是我看错了你!”
刘重润猛然起身,打开房门,一掠而去。
陈平安一脸呆滞。
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到门口,片刻后,朱弦府鬼修马远致笑呵呵走来。
陈平安刚想要解释一番,马远致竟是满脸惊喜和开怀,使劲拍了拍陈平安肩膀,“不用解释,我知道的,长公主殿下是故意气我呢,想要我吃醋,陈平安,这份人情,算我欠你的,以后我与长公主殿下结为道侣,你就是第一大功臣!”
马远致摩拳擦掌,大笑着离去。
陈平安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也行?”
陈平安啧啧称奇。
走到渡口岸边,蹲下身,捏了个雪球,想了想,干脆堆了个雪人,嵌入几粒木炭当鼻子眼睛,拍拍手。
陈平安想了想,在旁边又堆了一个,瞧着稍微“苗条纤细”一些。
这才心满意足。
关于男女情爱,以前陈平安是真不懂其中的“道理”,只能想什么做什么,哪怕两次远游,其中还有一次藕花福地的三,都不知道自己与人的缘分,是善果还是恶果。
如果说顾璨遇上刘老成,是必然。
那么陈平安自己来到书简湖,深陷死局,自讨苦吃,难道就不是必然吗?
一样是。
甚至以后,还会有各色各样的一个个必然,在安安静静等待着陈平安去面对,有好的,有坏的。
这就是道家所谓的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只是关于讲不讲理这件复杂事。
陈平安是最近才明白,是那天在停船湖心,敲过了碗筷,凉风大饱,才想通的一点。
那就是浩然天下最有意思的事情,莫过于拳头最大的人,是至圣先师和礼圣,他们两位,刚好是天底下最能够讲道理的人。
在那一刻,哪怕陈平安对于人心,到了书简湖后,有着很大的失望,之后又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希望,可不管那些,那个当下,陈平安在刹那之间,突然有些喜欢这座天下了。
他想要将来有一天,如果已经去过了北俱芦洲,再去过了倒悬山和剑气长城,在那之后,一定要去中土神洲,再见一见文圣老先生,与他聊聊分别之后的见闻与苦乐,下一次,自己一定要陪着老先生好好喝顿酒,不再让老先生一人寂寞贪杯了。
甚至还要壮起胆子,鼓起勇气,问老先生一句,能不能让自己见见那两位更老的老先生,当然了,他可以等两位圣人有空的时候。
一想到这个似乎很放肆、很无礼的念头,年轻的账房先生,脸上便泛起了笑意。
世道好坏如何?很重要吗?很重要。
有那么重要吗?则未必。
夜色中,陈平安蹲下身,看着肩并肩的两个雪人,笑容灿烂,朝它们做了个鬼脸:“对吧,姓陈的,还有宁姑娘。唉?你们倒是说话啊,别光顾着卿卿我我啊,知道你们很喜欢对方……”
————
年底时分,都已经临近大年三十了,青峡岛的账房先生,却带着一个名为曾掖的高大少年,开始了自己的第三次游历。
而且直接离开了书简湖地界,过了石毫国南境关隘,一直往北而去。
这天,夜宿灵官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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