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主席，这所学院的校花之一安妮定做了一件舞裙，刚刚从教堂侧后方的铛铛车站寄来。

    她拿到包裹，正乘坐小型的轨道车返回校舍，准备穿去会客厅给亲近的女生看，就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决定过来一趟。

    ...

    焦土之上，那株嫩绿小草随风轻颤，仿佛天地间最后一缕生机在低语。阿青凝视着它，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一滴露水自叶尖滑落，坠入龟裂的大地，竟泛起一圈微光涟漪，如同岁月深处被触动的心弦。

    “你还记得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掠过荒原，“小时候在越国山林里，我常蹲在溪边看蚂蚁搬家。那时不懂什么大道、执念、轮回，只觉得它们忙碌的样子很有趣。一只小蚁背着重物爬坡，摔下来三次，仍不肯松口。我问师父：‘它为何不放弃？’师父说：‘因为它记得巢中有同伴在等。’”

    白灵静静听着，眼中灰翳如雾退散，眸光渐渐清明。“所以……你一直走，也是因为有人在等你？”

    阿青摇头，又似点头。“不是等我。而是我知道，若我不走，有些人便再无人讲述他们的故事。”她抬眼望向远方，赤红天幕正缓缓褪色，星辰从云隙中悄然浮现，“每一个世界都有这样的小草，在废墟中挣扎破土。它们不问意义，只是活着??而这本身，就是对虚无最深的反抗。”

    话音未落，脚下的大地忽然震颤。那块刻着字迹的石碑竟微微浮动，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纹路，宛如血脉复苏。一道极细的光芒自碑底蔓延而出，沿着地表蜿蜒前行，所过之处，焦黑土壤竟开始生出苔藓，枯骨上绽出藤蔓，岩浆冷却成黑色岩石，其上开出朵朵幽蓝小花，形如泪滴。

    “这是……归魂玉的共鸣？”白灵低声道。

    阿青颔首，手中归魂玉温润流转，与石碑之间隐隐有光丝相连。“终焉之扉虽闭，但‘无名者’的意志并未消散。他留下了这道印记??不是诅咒，而是一封信。”

    “信？”

    “写给后来者的。”阿青闭目感应片刻，缓缓睁开，“他说，他曾以为毁灭是唯一的救赎，可你的到来让他明白，或许真正的解脱，并非让一切归于虚无，而是允许残缺存在，允许痛苦流淌，也允许希望哪怕微弱如萤火，依然闪烁不熄。”

    白灵怔然：“所以他选择了封印自己？”

    “不。”阿青轻叹，“他选择成为守护者。就像守墟人一样，以自身为锁，镇压深渊之力不再外溢。但他要求一个承诺??若有来者能理解他的痛，便请代他行走诸天，告诉那些即将绝望的人：**你可以恨这世界，但不必亲手毁掉它。**”

    风起，卷起尘沙，却不再灼人。天空裂痕愈合，月牙悄然升起，清辉洒落，映照出两人身影拉长于新生的大地上。

    “我们接下来去哪？”白灵问。

    阿青取出白玉莲花，只见莲心微微发烫，花瓣边缘浮现出新的星图??一片漂浮于浩瀚海上的群岛，岛屿中央有一座倒悬之塔，塔顶悬挂一口古钟，钟声未响，却已在人心中回荡千年。

    “听。”她忽然抬手示意。

    远处，海浪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孩童吟唱的童谣：

    > “钟不敲，梦不醒，

    > 人未归，灯长明。

    > 若问归期何日是，

    > 月下梅花落三更。”

    白灵蹙眉：“这首谣……为何听着如此悲伤？”

    “因为它不是唱给人听的。”阿青目光深远，“是亡魂在彼岸呼唤生者的名字。”

    她们踏上旅程。七日后，穿越风暴海域，抵达主岛。岛上无城无市，唯有一座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环绕着倒悬之塔。塔身通体漆黑，似吸收所有光线，而塔顶铜钟锈迹斑斑，绳索断裂，却有一名老妪盘坐钟下，手持银针，缝补一条破旧红裙。

    她抬头时，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慈爱笑意。

    “你们来了。”她说，“我已经等了很久。”

    阿青上前一步：“您是谁？”

    “我是最后一个守钟人。”老妪轻抚红裙，“这是我女儿出嫁那天穿的。她没能回来。战火烧了整座城，百姓逃难途中坠入海渊。有人说她死了，可我不信。只要钟还没响，她就还在路上。”

    “这钟……有何用？”

    “它是‘唤魂钟’。”老妪喃喃，“传说只要有人以至亲之血、至诚之心敲响它，便可穿透生死界限，召回迷失的灵魂。可没人敢敲??因为每响一次，便会吞噬一名活人的寿命。我已缝了三百二十年，只为等一个人，愿意为爱赴死。”

    白灵动容：“您就这么一直等着？”

    “我不是等她回来。”老妪摇头，“我是怕她回来时，家里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件干净衣裳，没有一口热饭。所以我每天做饭、扫地、洗衣、唱歌……就像她还在一样。”

    阿青沉默良久，忽然跪坐在地，取出归魂玉置于掌心。

    “让我看看她的记忆。”

    老妪迟疑片刻，伸出手覆上玉面。刹那间，画面涌现??

    一名少女披着红裙奔跑在战火中的街道，怀中紧抱襁褓，身后是坍塌的屋宇与哀嚎的百姓。她冲到码头，将婴儿托付给船夫：“求你！带她走！”转身欲返城救人，却被流矢贯穿胸口。临终前，她望着远方家中方向，唇间呢喃：“娘……对不起，不能陪你终老……”

    而那婴儿，正是眼前老妪亲手送走的女儿之女??也就是她的外孙女。

    可命运弄人，船只沉没，外孙女亦亡于途中。

    老妪不知真相，只知女儿未归，于是年复一年，守钟不弃。

    阿青收回玉，眼中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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