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陈骁的名字，但他想听他自己说出来。

    “我叫陈骁，耳东陈，马尧骁，今年九岁，喜欢亚古兽，希望你能和我做朋友。”

    陈骁耷拉着眼皮做自我介绍，把爸爸教的全说了出来。

    “好的，陈骁，”褚云柏捏捏他的手掌心，小孩的体温比他的高一点，感觉微烫，“我叫褚云柏，你要记住哦。”

    “好的，褚云柏。”

    ――好的，褚云柏。

    此刻十八岁的陈骁默念这句话，又一次站在对门前，心底充满了莫名的期许和勇气。他抬手几度踌躇，终是落在实木门上，一道好听的嗓音随之传来，少年不自主悬起心来。

    “啪搭。”

    是门打开的声音。

    “褚云柏，好久不见！”

    低着头迅速地说完这一串，陈骁两颊也以可见速度腾起红色，而开门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片刻后开口，“我不是褚云柏。”

    否认的话让少年连忙抬头看对方，面容阴柔，眉眼妖娆，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张张嘴，好久才找回表达能力，“那你是？”

    看见陈骁那一刻，唐立就认出他是褚云柏心心念念的人，调戏的念头涌上来，他故意放软声音回道：“我是褚云柏的男朋友。”

    小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圆圆的，而唐立直起腰睨着陈骁，漫不经心的，“你是云柏什么人啊？”

    “我、我……”

    陈骁“我”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是啊，自己是褚云柏什么人呢？小时候的玩伴或者隔壁家的弟弟？可这些和“男朋友”三个字比起来，全都举重若轻。

    前几天还在为女朋友难受，没成想他已经有了男朋友。

    想到这儿，少年突然被无名的失落笼罩，连再见也没说便回了家，他进门后径直走进卧室，在书桌前对着相框发呆。

    照片还是初二爬山时照的，那座山很高，他嫌羽绒服重就只披了件薄薄的外套。可到了山顶，冷风吹得他哆嗦着望向身后的人，后者定定地看他片刻，末了还是把棉服给他套上。

    “小懒鬼。”

    “嘿嘿嘿，我就知道云柏哥最好了。”

    笑了笑，陈骁缩紧脖子等日出，褚云柏看他缩头缩脑的模样，又把围巾解下来给他裹上，顺带感慨句，“要是你感冒了，等着我的可是多人混合教育……”

    “别说话！太阳要出来了！”

    少年扑过来捂住他的嘴，狭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远方的地平线，男人深吸一口气，把他拉到身旁站稳，想着幸好自己没什么弟弟妹妹，有陈骁一个就够呛的了。

    太阳冲破地平线的刹那分界明显，线上是湛蓝广阔的天与云，线下是安然沉睡的城市人群，而柔和的光线一点点从中心晕染至天际，闪烁耀眼。

    金灿灿的光折射到陈骁的眼眸中，让人一时分不出是哪边更灿烈些，褚云柏默默盯着少年的侧脸，心底无端生出些慰藉。

    十几分钟后，看日出的人都走光了，陈骁翻出陈爸爸的相机，拉着褚云柏照了一张。

    小孩紧贴镜头做鬼脸，鼻头脸颊被风吹得通红，额发也乱糟糟的，他身后的人站得笔直，神色寡淡地望着这边，但细看便能发现那人深藏眼底的宠爱。

    后来这张照片两家都洗了几张，一张框起来，一张放在相册里。

    回忆结束，陈骁捧着相框出神，褚云柏温和俊朗的眉眼再次浮现，他安静地望着陈骁，缱绻地唤他的名字。

    「骁骁。」

    “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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