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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前
我不曾怀抱希望
只在泥泞裏艰难前行
不知晓何处能安眠
一|枣树
大同府中一间两进的院子,春天万物复苏,院子裏的枣树开始抽芽。
受战事影响,城內百姓往南逃了许多,城內萧条极了,茶马互市的叫卖声不再热闹,没有南逃的人都缩在家裏,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赖思源坐在枣树下,怀裏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猫。
她刚刚从山上的精怪裏把它救了下来,小猫浑身是血,后腿蜷缩着,看上去伤得不轻。
被她这样抱着,她本想挣扎,但少女轻轻一句:“你別怕,我不会伤害你。”便安静了下来。
“你是被它们欺负了很久吧。”
她声音不大,轻灵清脆,如山涧清泉一样悦耳。
“你耳朵破了,后腿也断了,好像还有很多旧伤。”
她拿起面前的烈酒,给小猫擦洗伤口,擦干净血污后,抹上些压碎的三七,用干净的布条动作笨拙地帮它包扎。
小猫疼得喘着粗气,眼神凶巴巴的,爪子裏的长指甲都疼得伸出来,却没有张嘴咬她。
“爹爹说你是已经修炼出灵智的猫妖,那些精怪围堵你是不是想杀了你夺你妖灵,所以你要往山下逃。”
小猫耷拉着耳朵不应她,黑色的尾巴盘在赖思源脚边,看上去可怜又倔强。
“你现在归我管了。”赖思源轻轻地拂过她的头,眉眼认真,“以后这裏就是你的家,有我赖思源一日,我就护你一日。”
她抱起小猫站起来,小心地用怀裏那块破披风将它包裹住,只露出那颗倔强的小脑袋,小耳朵愉悦地弹动了一下。
狂风吹过冷清的长街,尘土飞扬,灌进院子裏将她的衣角掀起,她的怀抱给予了她乱世中难得的温暖。
小猫仰起头,用头顶轻轻蹭了蹭她的下巴,像是信了她这句会护着自己的话。
二|名字
午后斜阳洒入院落,风吹过枣树,新抽的嫩芽轻轻晃动。
赖思源席地而坐,院门半掩,她面前摆着一本泛黄的《赖布衣录》,书页压着木雕镇纸以防风吹起。
一旁的纸人坯子歪歪斜斜地躺着,墨跡未干,她剪纸技术很差,纸小人丑得不行。
她捏了个口诀,照着书上画的结印手势,嘴裏念念有词。
“六甲同开,起!”
地上的纸人毫无动静,反倒是墨跡忽然嘭地炸开一团,糊了她满脸。
赖思源呆愣住,用袖子胡乱擦掉墨跡,手还没来得及放下。
不远处躺在竹席上的黑白混色小猫懒洋洋地睁眼,语气嫌弃又冷静:“你印结错了,左手应为阳,你用了阴位,你爹不是告诉过你吗。”
赖思源闻言僵住,片刻才猛地扑过去,眼睛发亮地看着它:“啊!你会说话呀!”
小猫被她抱得紧,身上伤口压得有些疼,挣了两下没挣脱,只能继续哼哼:“你太吵了,我又不是那些没灵智的牲畜,会说话不是很正常。”
“太好了!”赖思源完全没听进去她的抱怨,“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还没修炼到会说话呢!”
小猫翻了个白眼,尾巴一甩,撇头道:“你才是低级妖怪,我都快学会化形了!”
“原来你是只厉害的小妖怪啊,那你有名字吗?大妖都有名字。”她乐呵呵地说。
“......”
“宜狞。”
“宜狞?”她想了一会儿,歪头笑道:“是哪个宜哪个狞?”
小猫舔了舔爪子,思索一下才说:“宝盖宜,狰狞的狞。”
“狞,还挺适合你的,总对人呲牙咧嘴。”赖思源拿来毛笔,在纸上认真写下两个字:宜狞。
她又提笔写下——赖思源,笑眯眯地说:“这是我,我叫赖思源,不过大家都叫我小五,你也可以这麽喊我。”
小猫看着那两个端端正正的字,又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你的字真丑。”
“你行你来啊!”她干脆将毛笔塞过去。
猫用爪子抓了半天笔杆,最后笨拙地用肘节按住,蘸墨写下了个四不像的“狞”字。
赖思源看了一眼,笑得很放肆:“哈哈哈哈哈,你写得不是更丑吗!”
“你信不信我咬你!”
“我才不信,要咬你早就咬了。”少女脸色笑得更欢了。
宜狞一爪子按住她嘴巴:“你太烦了。”
风掠过树梢,阳光斜斜地落在两人身上,一人一猫,彼此的影子在地上交缠,如同乱世裏悄悄生长的嫩芽。
三|炊事
太原南边的小村庄裏,开春的风吹起来还有些冷,山上积雪刚刚化尽,野草轻微冒芽,山间生灵刚初醒。
一人一猫匍匐在草丛后头,赖思源屏着气,手裏握着一张爹爹做的捕兽索。
她盯着前方,一只灰兔在灌木丛边跳跳停停,耳朵竖得老高。
宜狞悄无声息地趴在她脚边,低声道:“小五你呼吸太重了,会把它吓跑的。”
赖思源咽了口唾沫,小声回:“那你上啊,狞狞你动动爪子它就完了。”
宜狞:“我是妖怪不是猎犬,不要!”
赖思源:“肉都要吃不上的妖怪,別说得那麽高贵。”
宜狞一尾巴甩到她脸上,赖思源一把抓住正想骂她,那只兔子似乎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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