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蓝田野此言一出,钟山顿时愣住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惶恐道,“舅舅您这是说什么话?您能给我找这份工作,那就是莫大的帮助!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蓝田野叹了口气,解释起来。
“我不是要你感激,说实话,装台这个活其实挺辛苦,而且还是临时工,实在不算太好。”
“但你也要理解,尤其要体谅你那位后妈——也就是我堂妹的一片苦心,她不是故意让你吃苦。现在就业形势紧张,几十万的青年回城,待业青年这么多,确实不好安排。我听说现在提倡什么一个两个——”
一旁的迪辛轻笑道,“是一个人的工作两个人干,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
蓝田野点点头,“对对……所以说,一个月二十八块的工资虽说不多,总归比去什么服务网点稳定一些……”
钟山点头应是。
蓝田野所言非虚,现如今结束了上山下乡,原本插队的知青纷纷打报告回城,全国瞬间多了上千万回城的青年,仅仅燕京就有超过四十万人在这一两年回到城里。
他们两手空空,踌躇满志,但举目四望,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这是何等的劳动力过剩?
而且是现实情况是真的没有工作岗位分配给他们,而不是说像后世那种钱少事多太辛苦,大家不爱去,局面的困难可想而知。
现如今别说给这些“待业青年”安排工作,不在路上茬架惹起治安问题就是好的。
“找工作不容易啊!”
一旁的迪辛也劝慰道,“你舅舅多少在咱们单位还算有点老资格,去了好好干,未必没有机会转正。对了老蓝,不是说还要搞学员班吗?钟山能不能报名?”
蓝田野摇摇头,“那都是学表演的,人艺可不好进。”
对于钟山来说,蓝田野的想法自然是多余的,昨天晚上听到王蕴如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其实挺高兴。
既然自己到了人艺,那么搞点话剧创作那就是首选项。
自古常言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去人艺是干装台也好、厨房打杂也罢,只要有机会接触其中的上下人等,自己的创作就可以先于别人送到关键人物的桌上。
至于后面的事情,钟山对于自己的水平有足够的自信。
仨人一路聊着天,走出胡同口,向南不远就是首都剧场,一座肃穆的俄式风格建筑。
这里也是燕京人艺的演出驻地。
蓝田野并不走正门,而是领着钟山沿着广场南面的通道走进去,上了一层楼,俩人到了后台。
这里是个环形的甬道,外圈都是休息室、设备间、化妆间,正中间则是排练室,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味。
再往上一层,就是剧团的办公室。
领着钟山随意看了一圈,蓝田野先拉着他到了自己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到了九点钟,才带着他去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燕京人艺的院长是大名鼎鼎的戏剧大师曹宇,不过他到今年已经69岁,再加上地位崇高、各类活动众多,所以大多数时间并不会来人艺坐班。
平日里在这里办公的只有第一副院长刁光谭。
俩人进去的时候刁光谭正看文件,看到蓝田野进来他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钟山的事情他自然早就知道,此时点头勉励了钟山几句,随即打电话叫来了一个人。
来人长得干瘦,个子也不高,穿着一身工作服,短头发,看眼神格外有精神。
“这是老杜,杜广培!都叫他‘杜二爷’!负责咱们人艺的舞台装置工作。老杜啊,这是钟山,以后跟着你学习!”
老杜此时听刁光谭安排,点头答应下来。
三个人出了办公室门,杜广培拍拍钟山,“小伙子,跟我来吧!”
俩人下了一层楼,走过甬道,来到了舞台旁边的副台处,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舞台装置的名字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恰如蓝田野所说,其实主要的工作就是“装台”,或者说得再直白些,就是给剧组搭建舞台、搬运东西、拉幕,基本就是体力活。
杜广培对于钟山的培养非常直接。
“先说明白,我不管你是谁的亲戚,哪位的朋友,反正到了我这儿就得听我的。
“咱们这个算是舞台的保障工作,所以你也不用学,直接干活!打今儿起,每天换一样,我保证,三天之后,你就能摸个七七八八。”
果不其然,第一天,钟山跟着老张去天桥(舞台上空)吊背景,第二天,钟山跟着陈哥在副台搬道具,第三天,钟山跟着李叔绷画布。
从一个牛马不如的时代穿越到现在,钟山又过上了牛马般的生活。
这期间,由于总要跟舞台边上的各种人物打交道,钟山也慢慢认识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那天在胡同口跟人学叫卖的冯勤,他是负责剧院的音响设计,各种音效搭配都是他来做。
虽然嘴上说不用学,杜广培也不是当甩手掌柜,相反,钟山干什么,他就在干什么,可以说真正是言传身教。
3月3日这天晚上,《茶馆》复排首演。
今年是人艺全面恢复演出的一年,所以为了向观众展示人艺一贯的艺术水准,院里今年把《茶馆》、《雷雨》都重新复排,重新演出。
首场演出座无虚席,台下观众正喧闹着落座,表演即将开始。
而钟山此刻正跟在杜广培旁边学拉幕。
此时大幕闭合,杜广培手里攥着拉幕的粗绳,教诲道。
“小子诶,你别小瞧这个拉大幕,里面的学问深着呢!”
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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