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稍显老成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丝教诲的意味:「为官之道,不为即是为,不做便是做。有些事,无需明言。尚书大人没点头,那就是最大的不点头。」
这话说得隐晦,但在座的都是官场老油条,瞬间便心领神会。
有人压着嗓子,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说:「那位『薛经世』,这回怕是要碰个硬钉子了。文章写得再花团锦簇,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还不是处处掣肘?」
「薛经世」这个外号,显然是在嘲笑薛国观那篇被皇帝御口称赞的《经世公文第一篇》。
但立刻有人反驳:「话也不能这麽说,那篇文章,确实写得好,我看了三遍,条陈明白,确实新开经世风气。」
「写得好又如何?」先前那人撇撇嘴,「陛下金口一开,让他去顺天府。嘿,放着好好的给事中不要,跑去顺天府那个泥潭里打滚,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就是,陛下这事办得是有些草率了。新政之事,还是该放在六部来做才稳妥。顺天府毕竟只是附郭,如何能成大事。」
齐心孝咬着羊筋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了。
他默默地听着,将这些话尽数记下。
这时,又有人接话道:「我看未必,就算薛经世这一遭撞了南墙,这修路的事,恐怕还是要做。我瞧着陛下重事功之心,不像是随意之举,到时候,这差事怕是还得落回六部头上。」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有人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陛下如此看重事功,那翰林院的路子,将来还清贵吗?」
「谁说得准呢?」有人含糊道,「翰林清贵,贵在能时时在圣前行走,圣心所向,才是根本。将来或许只是偏重不同,但要说不清贵了,那也不至于。」
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人察觉到不妥,轻轻咳嗽了一声,扯了扯说话之人的袖子。
那几人立刻收声,注意到了邻桌的齐心孝和吴孔嘉,都是翰林官。
他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迅速换了话题。
「说起来,这修路,不会又要百官捐俸吧?」
「可别了!去岁为了三大工,我一整年的柴薪银子都捐进去了!」
「我听虞衡司里的人说过,整个修路工程估摸着也就四十万两上下,应该不至于大动干戈,兴许捐一两个月的柴薪银就差不多了。」
「但愿吧,」一人长叹一声,「这穷巴巴日子苦了数年了,我可本打算今年接妻儿来京的,希望别又耽搁了。」
「那你乾脆求个外任嘛,三年外任,囊中千金何难!」有人嬉笑道。
那人立刻回敬了一个白眼:「你才外任!全家都外任!」
外任虽肥,却也意味着远离了权力中枢,前途黯淡,在京官眼中,这几乎是一种诅咒。
……
那群青袍官儿吃完早饭,乱哄哄地便散去了。
齐心孝又磨蹭了片刻,直到看见角落里的吴孔嘉也结帐离去,他才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
刚拐过一个街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
「君求兄,这麽巧!」
齐心孝回头一看,正是同在翰林院的倪元璐。
「玉汝兄!」齐心孝脸上露出笑意,与他并肩而行。
「今日下午日讲,玉汝兄准备的是哪一篇?」齐心孝问道。
倪元璐嘿嘿一笑,显得有些得意:「杨学士点了我,讲《大学》。」
他压低声音:「为了这篇稿子,我可是花了数天,反覆斟酌,务求精妙又通俗!」
齐心孝闻言,眼中满是羡慕。
《大学》不过千馀来字,却字字珠玑。
其中「修身丶齐家丶治国丶平天下」之道,更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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