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注视着张惟贤,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麽,朕想问问国公,这大明之『士』,可包括勋贵在内?」
「如今朕虽有心奋起,欲为国朝做一番事业,然而这大明勋贵,果真能为朕所用吗?」
来了!
张惟贤心中一凛,却又松了口气,这个主题还算正常,看来那小太监只是个偶然而已。
他定了定神,正色道:
「陛下执掌乾坤,如日中天,滔滔大势之下,何人敢与天威相抗?」
「朝中勋贵,世受国恩,食朝廷俸禄,何人敢不思奋勇争先,以图报国?」
朱由检闻言,嘴角的笑意却微微收敛,他身子前倾,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既如此,那为何朕的耳边,听到的却总是勋贵承平多年,早已失了祖辈锐气,只知贪腐享乐,不堪大用?」
「莫非是外廷诸臣与厂卫,都在欺瞒朕不成?」
这话问得极重,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张惟贤却并不慌张,只是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皇帝能问出这话,就不是真的要清算勋贵,而是要用丶想用。
之所以这麽问,不过是想从他这里拿个态度罢了。
勋贵腐败吗?
当然腐败。
土木堡之后,兵事被文官们牢牢掌控,勋贵几番抗争也无济于事。
满朝公侯伯爵,不过每日闲坐公堂,代天祭祀罢了。
荣贵之馀,着实无事可做。
此等情况下其贪腐之风,甚至比文官集团还要炽烈。
这一点,没什麽好隐瞒的。
只是,如何说,才能既不欺君,又能保全勋贵集团的颜面,为他们争取一个机会,这便是一门艺术了。
张惟贤略作思索,在脑中将言辞反覆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
「陛下明鉴,勋贵之贪腐,其实与各家家风渊源丶爵位传承大有关系,不可一概而论。」
「哦?此话怎讲?」朱由检点了点头,示意张惟贤继续。
「依老臣浅见,如今的勋贵,大致可分为三类。」
张惟贤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在安静的大殿中回响。
「其一,乃是开国丶靖难之时便已封爵的世家。」
「此等家族,治家极严,以各宗袭爵的长者为『爵主』,宗族之内,文武教养皆有规制,子弟若犯小错,不等有司衙门过问,便直接由宗祠家法处置,颇有古时宗法之遗风。」
「是故,此等家族的子弟,虽未必人人皆是经天纬地之才,但也大多品行端正,不失本分,于文韬武略上,亦有可取之处。」
朱由检听着,心里顿感有趣。
这张惟贤,有点意思。
这不就是后世经常说的所谓「老钱贵族」(Old Money)吗?
底蕴深厚,注重传承和教育,虽然可能有些僵化,但下限有一定保证。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不会是在趁机自夸吧?
英国公府,可不就是这大明王朝最顶级的「老钱」?
张惟贤没有看到皇帝玩味的眼神,继续说道:
「其二,乃是其后因外戚丶军功等事所封的新贵。」
「此等家族,一时冒起,有无严谨规制,便要看各家家风如何,不可一概而论。」
「其中不乏奋发有为之辈,但也有不少骤然富贵,行事张扬之人。」
「更何况袭爵数代后,终究还是要看,门风家风,否则此辈勋贵子弟,最终往往流连于斗鸡赛马,免不了颓唐除爵的一天。」
朱由检点点头。
这个他也懂,「新钱贵族」(New Money),或者说,暴发户。
根基尚浅,行事风格自然也就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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