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麽大岁数,头一回见这麽上刑场的!」
观刑台上,朱高燧使劲掐着自己大腿才没笑出声,脸憋得通红。
朱高煦也是嘴角抽搐,一脸哭笑不得。
连一向沉稳的朱高炽,都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朱明玉原本还在掉眼泪,此刻却张着小嘴,一脸懵圈。
朱明月也忘了害怕,茫然地看着那个在刑台上掰着手指头『哭穷』的身影。
沈浪丶孙贵等人更是面面相觑,脸上的悲伤彻底被荒谬感取代。
而被点名要『猪头肉』和『琉璃杯』的蒋瓛,站在监刑台上,脸黑得跟炭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够了——!」
观刑台上的驸马都尉梅殷,忍无可忍,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震得整个刑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张飙,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泼才!无赖!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诽谤皇上!混淆视听!简直罪该万死,当处以极刑!」
张飙故意装作被梅殷吓坏了,但马上又梗着脖子,小声嘟囔:
「不给就不给嘛……发那麽大的火干嘛……小气吧啦的……」
「难怪世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朱小气,他招的女婿,难怪也小气……」
「可惜啊可惜,煌煌大明,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言而无信,臣子也不要脸,真是绝配……嗯,比绝味鸭脖还绝……」
「噗——!」
这下,连一些维持秩序的兵士都忍不住笑喷了。
梅殷气得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疯子讲道理,摆威严,纯粹是对牛弹琴!
不,牛都没他这麽气人!
「贼子休得猖狂——!」
就在众人被张飙搞得啼笑皆非的时候,一声清越而带着怒意的喝声,从观刑台东侧传来。
只见方孝孺猛地站起来,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手指颤抖地指向断头台前的张飙,声音带着士大夫特有的凛然正气:
「狂徒!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竟还敢如此嬉笑怒骂,亵渎刑场,轻慢皇威!」
「简直……简直不知『礼』为何物!枉读圣贤书!」
他这一开口,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
那些原本被张飙带偏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礼法』丶『道统』的严肃氛围中。
不少官员暗暗点头,觉得方孝孺总算站出来说了句『正经话』。
然而,断头台前的张飙,听到这指责,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
他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气得浑身发抖的方孝孺,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丶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方大学士啊!」
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听说,你之前带着人跪在宫门外,要『斩国贼,正视听』是吗?怎麽?国贼还没斩,您这『视听』就先自个儿跑刑场来『正』了?」
「你……!」
方孝孺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抢白气得一窒。
张飙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方大学士张口闭口『礼』,闭口张口『圣贤书』,小子我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孔圣人最重『因材施教』,最烦死记硬背丶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
他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方孝孺,眼神却带着锐利的光:
「正好,趁着还没掉脑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下方大学士,《抡语》有云——」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连刘三吾都下意识微微前倾了身体。
「『三十而立』,下一句是什麽?何解啊?」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文武,包括方孝孺本人在内,都愣了一下。
《论语·为政》篇,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这是蒙童都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张飙问这个是什麽意思?故意羞辱方孝孺?
方孝孺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出于对自己学问的自信,还是冷哼一声,傲然道:
「哼!无知狂徒!『三十而立』,下一句自然是『四十而不惑』!」
「此乃夫子自述其进德修业之序,言三十岁能自立于礼,四十岁则能明辨是非而不惑……」
「错!大错特错!」
还没等方孝孺解释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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