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是燕王朱棣麾下最神秘的死士之一,擅长潜行匿踪,且是哑巴,只会用文字和手势交流。
由他送信,可见此事之重要和机密。
朱高炽心中一凛,立刻道:「快请进来!」
房门无声地打开,一个穿着夜行衣丶身形乾瘦丶面容普通到毫无特点的老者如同幽灵般闪了进来。
他对朱高煦抵在他身后的刀恍若未见,只是对着朱高炽微微躬身,然后从贴身处取出一截小小的丶密封的铜管,双手奉上。
朱高炽接过铜管,确认密封完好无损后,对哑翁点了点头。
哑翁再次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书房内重归寂静。
朱高炽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拧开铜管,从里面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纸条。
朱高煦和朱高燧立刻围了上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在烛光下,纸条上只有寥寥八个字,是朱棣亲笔所书,笔力虬劲,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
【父安。信尔。静待天明。】
就这八个字?
三兄弟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愕然和不解。
「父安?信尔?静待天明?」
朱高燧下意识地念了出来,挠了挠头:「父王这是啥意思?北平一切安好?相信我们?让我们……等着?」
朱高煦眉头紧锁,显然也没完全理解:「静待天明?等什麽天明?现在京城乱成一锅粥,二伯三伯五叔都被召回来了,万人堵着宫门请命,咱们就像坐在火山口上,怎麽等?父王是不是还不知道京里的具体情况?」
然而,朱高炽看着这八个字,目光却从最初的疑惑,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他比两个弟弟更了解父亲,深知父亲绝不会无的放矢。
他反覆咀嚼着这几个字。
「父安……」
他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父王这是在告诉我们,北平无恙,他一切安好,根基稳固,让我们不必为后方担忧。这是稳我等之心。」
说完这话,他看向朱高煦:「二弟,之前让你终止一切行动,是对的。此刻一动不如一静。」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信尔』二字上:
「父王相信我们的能力和判断,相信我们能在这漩涡中稳住阵脚,处理好眼前的危机。这是定我等之志。」
他这话是对朱高煦丶朱高燧兄弟俩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静待天明』四个字上,声音渐渐变得沉稳有力:
「静待天明……父王不是在让我们消极等待。」
「他是在告诉我们,目前的混乱和黑暗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天明』时刻还未到来!」
他抬起头,看着两位弟弟,胖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更加凝重的表情:
「父王看得比我们更远!京中这一切,恐怕都还在皇爷爷的掌控之中,甚至……可能本就是皇爷爷意料之内或推动之事!」
「父王让我们沉住气,不要被眼前的乱象迷惑,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被任何人当枪使!」
「要像猎人一样,耐心等待最适合出击的时机!等待局势真正明朗丶曙光出现的那一刻!」
听到大哥这番抽丝剥茧的分析,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渐渐回过神来,脸上的焦躁和不安慢慢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警惕所取代。
他们再次看向那八个字,感觉重若千钧。
「父王的意思是……现在这一切,都还在皇爷爷……甚至父王的预料之中?」
朱高煦迟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至少,父王认为远未到需要我们冒险的时候。」
朱高炽重重点头,将那张纸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我们要做的,就是像父王说的那样,『静待天明』。」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看向两个弟弟:「从此刻起,燕王府上下要表现得比平时更加恭顺丶更加低调!」
「老二,尤其是你,绝不可再外出一步!收起所有脾气!」
「老三,你的嘴巴要严点,哪怕是府中之人,也不要随便乱说话。无聊就吃猪头肉,吃猪蹄,想你飙哥!」
「那……那个铁盒呢?」朱高燧压低声音问。
「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过!」朱高炽斩钉截铁道。
朱高煦和朱高燧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齐齐点头:「明白了,大哥!」
烛光下,三兄弟的身影似乎比之前更加沉稳了一些。
虽然外面的风暴愈发猛烈,但父亲这封简短却重逾千钧的密信,如同在惊涛骇浪中为他们抛下了一个沉稳的锚。
……
与此同时,华盖殿内。
蒋瓛单膝跪地,向老朱详细禀报了审讯结果,以及行刑经过,包括方孝孺在刑场上的表现和他那番言论,都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老朱静静地听着,手指习惯性地敲击着扶手,脸上看不出喜怒。
当听到方孝孺呵斥退缩士子丶说出『头颅可断,血可流,浩然之气不可夺』时,他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丶难以捉摸的光芒。
【方孝孺……那个宋濂的弟子?名声倒是响得很啊!】
他心中冷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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