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辛苦道长了。多亏了你,太舍学子失踪案,还有这桩毒杀亲子案才得以告破。道长立下如此大功,在下总得有些表示不是?”
江采霜被他夸得面热,强自镇定地收下鼓囊囊的香袋,挂在腰间,口中自谦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罢,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杏眸眉梢藏不住的喜意。
“要走了,道长保重。”
帘络放下,车轮辚辚向前。
江采霜得了沉甸甸的荷包,心情大好,当即决定带银风和小虎子他们,去酒楼大吃一顿。
酒席间,银风问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采霜筷子一顿,“再说吧。”
小虎子挠挠头,“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江采霜故作淡然地喝了口水。
小虎子和银风摸不着头脑,不过根据他们这段时日对江采霜的了解,明显感觉她心里藏着事情。就是不知道,她藏着的事是什么了。
此后两日,江采霜就带着他们在街巷间闲逛,说是体察民俗民情。
但是逛着逛着,总会逛到迎松客栈。
江采霜坐在茶棚下,遥遥地看向客栈门口。
每天一大早,余娘都会带着阿宝儿去上工。母女俩日子穷苦,可手牵着手,脸上时常带着幸福的笑容。
客人剩下的下酒菜,余娘挑着干净的,喂给阿宝儿吃。
半下午的时候客人少,余三娘就搬个小板凳来到客栈后巷,抱着阿宝儿晒太阳,给她编小辫子,用树枝在地上涂画逗她笑。
有时也会有其他小孩摸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拉着阿宝儿一起玩,余娘就坐在旁边笑着看。
银风和小虎子小声讨论。
“我看着阿宝儿好像聪明一些了。”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看她都能跟那些小孩玩捉迷藏了,可不是聪明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江采霜挠了挠手心,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走上前。
在他们走后,巷子里的阿宝儿忽然抬头,朝他们之前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过了几日,江采霜的银子花完了,鼓囊囊的香袋空下来。
她这时候才发现,香袋最下面有个夹层,里面似乎还放着东西。
江采霜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用两根手指将纸条夹出来。
纸条约莫一个骨节宽,展开,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盼早归。”
江采霜一下就认出是燕安谨的字。
心尖仿佛被人搁了一把火,一下就烧起来,烧得发烫。
她犹豫了好几天的事,终于有了决断。
入夜,江采霜悄悄来到余家老宅。
她在墙头蹲守了没多久,巷子口就徐徐走来一个女孩。
小女孩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衣,身上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头顶绑了漂亮的花绳。正是阿宝儿。
白日里痴傻的阿宝儿,此刻却眼神清明,隐隐翻涌着复杂。
“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吧。”阿宝儿开口。
“那天李秀要打死余三娘,我感知到妖气,才能那么快赶到。那个时候,我已经猜出了你的身份。”江采霜说道。
“你跟在我们身边,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带你走。”
阿宝儿握紧拳头,面露怒色,“不可能!”
“你做错了事情,必须要承担应有的后果,而不是一辈子躲在阿宝儿身体里,享受不属于你的母爱。团奴,我要带你回去。”
藏在阿宝儿身体里的妖,正是她苦苦追寻的鱼精——团奴。
被拆穿了身份,团奴也就不再隐藏了。
她从阿宝儿的身体里钻出来,十一二岁的女孩粉雕玉琢,依旧一身红裙,绑着圆滚滚的冲天鬏。
团奴扶住阿宝儿软下去的身体,扶她在墙边躺下。
“我不会跟你走!”她防备地看向江采霜。
江采霜从墙头跳下来,衣袂翻转,“你爹娘的骸骨被镇压在此处,你不希望我收走他们的骸骨,让他们早日轮回转世吗?”
团奴语气激动,心底防备未卸,仍存着半信半疑,“你当真愿意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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