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云殿烛火摇曳,将李承乾孤寂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冰冷的宫墙上。
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落锁之声清脆而冰冷,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凝云殿是一座偏殿,在别人的眼里,这是离甘露殿极近的一处宫殿,是皇帝的偏宠之地。
在李承乾的眼里这就是一座有实无名的囚笼,每次皇帝老爹要教训他之前,都会把他软禁在这里。
每次他来到这里都会心焦气躁、恨天怨地,用不上多大一会儿,就会把里面的东西给砸个稀吧烂。
这一次他来到这里却是心舒气和、惬意怡然,迈着潇洒的方步,缓缓走进殿门。
淡然地扫视一圈,见室内陈设与从前没什么不同,便吩咐小黄门:“煎一壶顾渚紫笋,把这龙脑香换了,点沉香,摆上孤的楸木棋盘。”
“是。”小黄门声音微颤地一躬身,见太子没有其他吩咐了,才赶紧去忙。
小黄门的心都在嘴里含着,生怕太子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开始砸,砸物什还不要紧的,万一砸人呢?
以前可是有被太子无故砸死的小黄门,还不止一个。
今天太子没发脾气,脸上都不带怒气,真是撞了大运了。
小黄门是撞了大运了,长孙无忌可撞了霉运了,太子这边没发脾气,皇帝那边说着话就急眼了,“咣!”的一脚,把桌案给踹翻了。
“哎哟喂”长孙无忌一下弹了起来,迅速地向后躲。
李世民这一脚搞得长孙无忌是又惊又怕,唠唠嗑这人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陛下”陈文抱着个拂尘,跟在李世民的身边乱晃,又急又无奈。
“陛下息怒。”长孙无忌赶紧躬身长揖,开口劝道:“秦英和韦灵符属实可恨,不过他们已经被判游街和死刑了,现皆关押于天牢,陛下若是气恨不过,大可提审他们再加刑罚,万不可因此动怒,怒大伤身。”
李世民怒不可遏地吼道:“秦胜该死!”
“呃?”长孙无忌愣了,犯罪的是秦英,怎么拐到秦胜身上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说了秦胜是秦英的叔父?
长孙无忌是觉得秦胜在太子跟前给秦英求情,结果太子反而加重了秦英的判罚,这事多少有点滑稽,他才当个笑话说给皇帝听的,没想到一个笑话把皇帝讲生气了。
“陛下,叔侄血脉相连,秦胜只是替侄子讲了个情而已,算不得什么大错。”
长孙无忌赔着笑脸地劝,怎么也不能让皇帝因为这么点事,就火冒三丈。
“他个狗东西!”李世民声音沉如闷雷,眼中杀机毕露,“竟敢因私怨构陷国本,到朕的面前来搬弄太子的口舌!”
“啊?他、他说什么了?”长孙无忌心底油然而生地冒出一股崇敬之情,真是好胆!连我都不敢在皇帝面前随便说太子一个不字,这老杂种真是无根之人无所畏!
李世民骂骂咧咧地把秦胜的话大概学了一遍,长孙无忌听完感觉哭笑不得。
这老家伙不是缺心眼么?
在皇帝和太子之间横跳,这是压根就没打算活呀,按理说下么大决心的话,不应该就只是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太子闲话这么简单,那不得来个狠的?
秦胜自有秦胜的盘算,他就没预计到会有这么大的风险成本。
他倒想来个狠的,关键是他还没豁出去死。
他以为要么皇帝信了他的话,会狠狠地整治太子一通;要么皇帝不信他的话,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没想到皇帝会把秦英的案子翻出来,然后两件事串在一起去考虑问题。
他考虑问题简单,别人考虑问题可不简单。
长孙无忌稍一思索,这个秦胜还真是不能杀。
早怎么没发现太子身边居然还有个傻子呢?秦胜是最了解太子的人,也是最能影响太子的人,他的价值不可谓不大。
长孙无忌无奈地瞥了皇帝一眼,像是数落自家兄弟般说道:“陛下,你这炮仗脾气,几十年了还是一点就着。你要是没惊动高明,秦胜说杀也就杀了,现在还真不能杀了。”
他向前凑近几步,推心置腹地分析,“秦胜构陷之事小,而储君教化之事大。若因一时之怒杀了秦胜,太子那边怎么办?”
明知道太子没有犯错,难道还继续关着?这话问得真新鲜。
李世民眼睛一瞪,吼道:“放了呗,还能怎么办?”
“轻关已经是错了,轻放更是错上加错。”长孙无忌敛容正色,恳切言道:“将他关起,是显‘威’;若查清原委后或严惩或开释,是明‘恩’。而轻易放人,便是恩威皆失。太子不会感念陛下的宽宥,只会觉得管教儿戏,日后更难约束。这‘管’与‘放’之间,切不可虎头蛇尾。”
“嗯。”李世民连连点头,这话说的对,啥事没有把人家关起来,一句话不问把人家放了,太子肯定会觉得这个爹太不着调了。
俗话说装模作样,想不想审也得审,想不想查也得查,总得走个流程,显得有正事。
“你说的对。”李世民若有所思地说道:“秦胜是否是出于私心才检举的不重要,他检举的事情是否属实才重要。”
“陛下英明。”长孙无忌躬身一礼,顺势接口道,“故而,此时若杀秦胜,天下人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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