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太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他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而是向嬴政隐瞒了一件再微小不过的事情罢了,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让鹤华噎了噎,震惊于到底是灭国之战中活下来的上将军,在应变能力上让人叹为观止。
“那你为什么要装病”
鹤华气不打一处来,“阿父无人可用,你却在这里躲懒,你对得起阿父吗”
王贲翻身下马,将手里缰绳交给侍从,头如蒜捣道,“臣对不起陛下,臣有愧于陛下。”
“但,至于为什么装病”
男人声音微微一顿,摊了摊手,“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原因,公主便不要再问臣了。”
“你”
鹤华被噎得一窒,“你简直不配为将”
“阿父又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你根本不必如此”
王贲眼睛瞥了一眼马车上的嬴政,又飞快收回视线,“这不是害怕么”
“公主,武安君的例子就在眼前,臣如何不心惊”
王贲拨开草堆走到鹤华面前。
寺人怀里的小奶团子仍在生气,脸颊气得鼓鼓的,瞧上去可爱极了,王贲伸手去抱气呼呼的小团子,小团子重重把脸扭在一边,“我才不要你抱”
“你骗了阿父,我讨厌你”
“臣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王贲叹了一声,“臣也不想这样,臣”
“既然不想,那为什么又这样做”
鹤华打断王贲的话,“通武侯,你太伤阿父的心了”
“阿父对你那般好,你竟然怀疑阿父会忌惮你,会让你落个武安君的下场,你这是在往阿父心上戳刀子”
最敬爱的阿父被阿父最信任的人误解,鹤华气急了,哪怕大段说话时口齿会不清晰,但她还是扯着小奶音开了口,“阿父就是阿父,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皇帝,他根本不会做冤杀功臣的事情”
王贲剑眉微动。
他如何不知道他的皇帝陛下是前所未有的帝王,如何不知道他的心胸与骄傲
可君臣之道,是世界上最难解的道理,太近是僭越,太远是谋逆,他与父亲如履薄冰走在这条小道上,昼夜不曾安眠。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能有几人善终
他不是不相信陛下,而不是不相信陛下会一成不变,永远政令清明,英明神武。
赐武安君白起自尽的昭襄王年轻时也是一代雄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帝王的猜忌与多疑便占据了他那颗雄心壮志的心,所以才有后来的白起无奈自刎。
此时的陛下天纵奇才,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他不敢拿自己九族的性命去赌一个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自己安分,对陛下没有任何威胁,那么他的族人便能成功躲过帝王的清算,在未来的疆场朝堂继续驰骋辉煌。
“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贲轻笑一声,“陛下不是这种人,是臣想岔了。”
王贲一撩衣摆,跪得十分痛快,“臣欺瞒陛下,撒弥天大谎,为臣为将尽失其责。”
“故臣奏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通武侯,你在胡说什么”
听王贲越说越离谱,蒙毅脸色微微一变,余光飞快瞄了一眼纱帘后端坐着的嬴政,男人轮廓于金银线勾出来的祥云纹中若隐若现,一双眸子似墨染,蒙毅眼皮狠狠一跳,立刻打断王贲的话,“你不过比我大兄虚长几岁,哪里就到了需要告老还乡的程度”
“陛下虽坐拥九州天下,但北有匈奴,南有百越,西有戎狄,东有海患,无一不对大秦江山虎视眈眈。”
“身为臣子,怎能不为陛下分忧”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我臣子当尽心竭力,荡平所有能威胁大秦之敌,而不是如你这般推三阻四,托病不出”
王贲手指微微收紧。
“朕从不强人所难。”
轿帘后,响起嬴政不辨喜怒的声音,“通武侯既然想要告老还乡,朕允他便是,何必阻拦”
“小十一,我们回家。”
嬴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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