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灵晶，竟是此等远古传说之物！”

    飞梭之中，罗尘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手中似乎仍旧能感受到几分先前的温热之感。

    这正是那块体积巨大的天外星辰，奔行无数光年后，最终降落在山海界的精华所在...

    夜风拂过山脊，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三人行至半山腰，忽见前方雾气弥漫，如纱似幕，将整条山路笼罩其中。那雾不寒不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静谧，仿佛连时间都被它缓缓吞没。

    “这雾……不对劲。”赵岚低声道，手已按在剑柄上??尽管他早已弃剑于荒庙，此刻腰间只悬着一条旧布带。

    李清抬手止住他：“不必戒备。这不是障眼法，也不是幻阵。这是‘回声之雾’。”

    “回声？”苏瑶轻问，指尖触向雾壁。刹那间，一道微弱的声音自雾中传来??是孩童的笑声，清脆如铃，夹杂着奔跑的脚步声。

    她瞳孔一缩。

    那是七岁那年的自己，在桃树下追逐蝴蝶时发出的笑声。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父亲临终前那一声叹息，母亲咽气前最后一句呢喃，“瑶儿……要好好活着……”还有顾玄消散前那句低语：“你们会明白的。”

    万千声音交织而起，像是无数个过去的片段被同时唤醒，从命运长河深处逆流而来。

    “原来如此。”李清闭目，“我们走出了根源之界，可记忆并未真正放下。它们一直跟随着我们，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如今，这片雾便是心魔与往事的共鸣。”

    赵岚咬牙：“所以我们要再过一遍？再看一次那些死别、背叛、悔恨？”

    “不是再看。”苏瑶睁开眼，目光澄澈，“而是再见。不是逃避，也不是沉溺，只是……好好地道别。”

    她率先迈步走入雾中。

    光影骤变。

    他们站在一座破败的城门前，石碑上刻着三个字：**回响城**。

    这不是幻象，而是真实重现??当年战火焚天、血流成河的那一日。

    城墙坍塌，火光冲天，百姓哭喊四散。一名少年手持木剑，怒吼着冲向敌军将领，却被一脚踹翻在地。那是年少的赵岚。他的母亲倒在不远处，胸口插着一支羽箭，双眼圆睁，至死未闭。

    “娘……”少年嘶吼，爬过去抱住她，泪水混着尘土滴落在她脸上。

    成年的赵岚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却没有上前，也没有咆哮。他知道，无论多少次重来，这一幕都无法改变。他救不了她，也挽不回那个夜晚。

    但他这一次没有转身逃开。

    他蹲下身，轻轻将那只幼小的手从尸体上移开，然后用自己的手掌覆上去，替少年合上了母亲的眼帘。

    “对不起。”他说，“那时候我不懂，以为拼命变强就能保护所有人。可真正的力量，不是斩尽杀绝，而是学会承受失去。”

    话音落下，眼前景象如烟散去。

    雾再度浮现，又将他们卷入另一段过往。

    这一次是炼丹阁。

    李清身穿白衣，立于丹炉之前，手中捧着一枚通体漆黑的丹药??那是他以百万生灵魂魄为引，强行逆转时空所炼的“归元逆命丹”。顾玄站在门外，满目悲悯。

    “你错了。”顾玄说，“命运不可违，因果不可逆。你若执意开启核之门，必将引来更大的崩坏。”

    “我不信！”年轻的李清怒吼，“我掌握三千丹方，参透九转真火，怎能眼睁睁看着苏瑶死去？我要让她活！我要让所有人都活！”

    “可谁给你这个权力？”顾玄踏进一步，“你以为你在救人，实则是在篡改生死。你炼的是丹吗？不，是执念，是妄想，是把自己当成神明的傲慢！”

    画面戛然而止。

    现实中的李清怔然良久，终于苦笑出声：“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救人才走上这条路，其实……我只是害怕孤独。苏瑶若死了，我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他转向苏瑶，声音微颤：“你说过，桃花开一次，人就长大一岁。可你知道吗？每次你咳嗽一声，我都觉得春天又少了一分。我怕极了那一天的到来，怕到宁愿毁掉整个世界，也要把你留住。”

    苏瑶静静望着他，眼中泛起水光，却笑着摇头：“但我终究还是走了啊。而在你一次次试图复活我的过程中，你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笑，甚至忘了我是谁??我不是一个需要被修复的残缺之人，我是苏瑶，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可以和你吵架、可以生气、也可以原谅你的普通人。”

    李清低头，两行清泪滑落。

    “我明白了。”他轻声道，“真正的长生之道，不是让人不死，而是让每一个短暂的生命都能活得完整。哪怕只有一次花开的时间，只要真心活过，便已足够。”

    雾再次流转。

    这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无人山谷。

    苏瑶独自一人坐在溪边，手中拿着一封信，纸页已被泪水浸湿大半。

    那是赵岚写给她的绝交书。

    > “你选择了他，那就永远别来找我。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问故人长与短。”

    年少的她撕碎了信，又一片片捡回来拼好；烧掉了，夜里又偷偷从灰烬里扒拉出残角。她曾整整三年不敢走过那条通往赵家的小路，怕遇见他，更怕遇不见。

    而现在，成年的她静静走到那个哭泣的少女身后，蹲下，轻轻抱住她。

    “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你会痛很久，但不会永远痛下去。他会离开，但爱不会消失。你们都会受伤，可正是这些伤痕，让后来的每一次相逢都显得格外珍贵。”

    少女停止抽泣，抬头望向她，眼神从迷茫渐渐转为释然。

    “你是……未来的我？”

    “嗯。”苏瑶微笑，“所以我来告诉你：不要恨他，也不要逼自己忘记。允许自己难过，也允许时间 healing 一切。”

    雾散了。

    三人重新站在一起，衣衫未乱，面容却似经历千山万水。

    远处晨曦微露，山道清晰可见。

    “刚才那些……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我们心里编出来的？”赵岚问。

    “有什么区别呢？”李清反问，“心之所历，即是真实。我们不需要再去追究哪个世界才是原本的世界，哪段记忆才算真正的过去。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心。”

    苏瑶点头：“就像那枚陶笛，它不能召回逝者，也不能改变结局。但它能吹出一首歌，让人听见思念。这就够了。”

    他们继续前行。

    数日后，抵达西岭深处的一处幽谷。

    据当地传言，每逢月圆之夜，谷中便会传出钟声，闻者心神俱震，有疯癫者，亦有顿悟者。更有猎户言，曾见一道青影穿梭林间，形如僧侣，却无足印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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