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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突袭

    冰冷、干燥、混合着防腐剂与未知化学试剂的诡异气味，如同凝固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废弃基因库的空气中。手电光柱刺破环形大厅的黑暗，如同探照灯扫过寂静的坟场，每一次晃动，都照亮那些浸泡在浑浊淡黄色液体中的扭曲形态，仿佛惊扰了无数沉眠的、非生非死的噩梦。

    凌夜握着军刺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手电光扫过最近的一个“罐子”。裏面悬浮着一团布满粗大血管、不规则搏动着的肉块，肉块表面突兀地镶嵌着几颗类似人类眼球的组织，瞳孔在光线掠过时，似乎诡异地收缩了一下。他胃裏一阵翻搅，强行压下那股生理性的不适，低声道：“……这些东西，还‘活’着？”

    雷擎刚毅的面庞在手电光阴影下显得更加冷硬，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连接着每个培养罐的、依旧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维持设备。“能量供应没有完全中断。这些设备……在最低限度地维持着它们的‘活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面对未知造物时的极致警惕，“归尘教利用的，恐怕不止是尸体。”

    星尘站在两人身后，兜帽下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那强大的精神感知在这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数混乱、扭曲、充满痛苦与饥饿的微弱精神信号，如同冰冷的潮水，从那些罐子裏不断散发出来，冲击着他的意识屏障。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努力过滤着那些令人作呕的“回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们……很痛苦……也很……饥饿。精神波动极其异常，不像是完整的意识，更像是……碎片，本能的哀嚎。”

    “找到控制终端。”雷擎当机立断，目光投向大厅四周那一圈蒙尘的控制台，“我们或许能找到一些存储介质，带回去分析。白砚或许有办法。”

    凌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那令人不适的空气，与雷擎一左一右，谨慎地向着最近的一排控制台移动。脚步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得只能听到设备运行微弱嗡鸣的空间裏，显得格外清晰。手电光柱仔细扫过控制台表面，屏幕漆黑，按键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许多线缆已经老化断裂。

    星尘则留在原地，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一个活的雷达，不仅监控着入口方向，防止有归尘教守卫循声而来，更仔细地感知着整个基因库的能量流动，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核心控制区或异常的能量源。

    “这边。”凌夜在一处看起来相对完好的控制台前停下，这裏似乎是一个主控副台，连接的线缆更粗，接口也更多。他用手拂去屏幕上的灰尘，露出了下面一个模糊的标识——“主数据交互与备份节点”。

    雷擎迅速靠拢，从战术背包裏取出一个多功能连接线和便携式存储设备，尝试物理连接，抽取可能残留的数据。“试试看。”

    凌夜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控制台下方的接口面板，寻找可用的数据端口。他的动作轻巧而专业，避免触动任何可能存在的警报或防御机制。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因为这个空间本身带来的那种无形的、精神上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星尘猛地睁开双眼，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地望向大厅更深处的黑暗，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东西……醒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咕嚕……噗……”

    一阵细微的、如同气泡从粘稠液体中升起并破裂的声音，从大厅中央某个区域的培养罐群中传来。

    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武器齐刷刷指向声音来源。

    手电光立刻聚焦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培养罐內的浑浊液体正在剧烈地翻滚、冒泡，罐壁上连接的一些监测管线发出了刺耳的警报红光！罐內那个原本相对静止的、像是多种昆虫节肢与某种哺乳动物肌肉纤维胡乱拼接在一起的扭曲标本，此刻正在疯狂地抽搐、膨胀！它撞击着坚固的透明罐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响！

    “怎麽回事？！”凌夜低喝，军刺横在身前。

    “能量波动异常！维持设备的能量输出在急剧升高！不对……是裏面的东西在主动吸收能量！”星尘急促地汇报，他的精神力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疯狂的、如同黑洞般吞噬着维持能量的核心！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强化玻璃制成的培养罐壁，竟然被內部疯狂膨胀的怪物硬生生撞出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痕！淡黄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保存液从裂缝中汩汩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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