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冒犯了，殿下。”
随着这一声叹息，青衣下人的气质猛然变化。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虚空中响起，一道清澈的淡蓝色水流缠绕在下人的手指上，与赵恒直刺而来的剑尖碰撞在一起。
没有丝毫碰撞声发出，蕴含着赵恒全部力量的一剑被水流包裹，就此停住。
清净安宁的氛围如同一盆冰冷的凉水，瞬间就浇灭了赵恒的怒气，平复了他狂乱的心绪。
“殿下，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青衣人的声音平静如水，亦如他所使用的招式。
“我知道你背后有秘密，这才能在十八岁那年逆天改命，一步一步接近那张代表着天下的宝座。”
“但是，五皇子，时代变了。”
“这一个月来，府里的下人已经陆续离开，只剩下我还守在这里。”
“珍重。”
话音落下，如同卸去了一层枷锁束缚，青衣人的身体变得更为轻盈，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天人合一！”
“你竟然在短短一个月里就达到了人榜前十的境界？”
赵恒面色震惊地看着面前这曾经并不起眼的下人。
“呵呵。”
看着赵恒脸上震惊的表情，青衣人笑了笑后转身就走。
人榜？那种东西现在已经没意义了。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连地榜和天榜也会失去意义。
望着飘然远去，潇洒自在如同谪仙的青衣人，赵老五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目光茫然地走到了门外。
很安静。
这偌大的庄园里本应该住着好几百人，可现在却是连半点人声都没有。
园中的花草树木本应每天有专人修剪，可现在看去，已然枝叶丛生，显然是有一段时日无人理会了。
“大慈大悲水月观音…”
赵老五在心中默念。
没有反应，没有见到水月功德网吧，似乎刚刚那离开的下人所说的话都是谎言。
从空空荡荡的庄园离开，赵老五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神都宽阔的大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与平日里似乎并无区别。
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武者的比例太高了。
穷文富武，就算是在神都这等繁华城市，能成为开窍武者的人也是少数，大部分普通人也就是练过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
可在这神都的大街上，赵恒不过是等待了片刻，就已经发现了好几个天人合一境界的年轻武者。
比起人榜限定的三十岁，这些天人合一境界的武者普遍都是外貌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
其中有一个甚至是年仅五六岁，梳着冲天辫、穿着开裆裤衩的小屁孩！
心中只是略一估算，赵恒就震惊地发现，单单在大晋神都，踏入天人合一境界的年轻武者数量很可能就已经过万。
“真是…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就算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亲眼见到眼前这一幕，赵恒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恨恨地暗骂一声。
十六七岁的少年也就算了，竟然连五六岁的小屁孩都能通过祈祷直接获取修为。
天人交感、天人合一，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怎么可能领悟明白如此玄妙的武道真意？
可偏偏那小屁孩天人合一的境界又绝非作假！
看他那行走蹦跳之间周身皆有天地之力相随的景象，这小屁孩的境界恐怕能与人榜前三的绝世天才媲美。
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道理可言！
赵恒脸色苍白，孤身从人群中走过，只觉得如今的世界无比陌生，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呵呵…”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身体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上。
他想起了十八岁时第一次进入轮回空间，看到六道轮回之主那包罗万象的兑换列表的惊喜。
他想起了在轮回世界中第一次杀人时手脚颤抖、头晕目眩的恶心作呕感。
他想起了在面对神话组织的轮回小队时，自己坐视小队里的其他队员被杀死。
他可以救下其中的一两个人却没有选择出手，就为了节省自己手中珍贵的保命道具。
为了武道精进，为了增长修为，为了能登上那统御大晋的宝座，他一点一点地把自己不需要的部分抛弃，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一个合格的帝王候选人。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他准备一辈子安心做个普通人的时候，他获得了逆天改命的机会。
他一点一点地将那些拖后腿的东西扔掉，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结果现在命运却告诉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不需要忍受任何痛苦，也能轻松得到同样的回报。
吃苦越多，吃的苦就越多？
此刻他心灵上受到的打击也许比在轮回空间中身死道消还要大。
心中的雄心壮志突然就被消磨殆尽，只觉过往付出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没了意义。
一名穿着龙纹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跪地哭泣的赵老五。
齐王，神都赵氏的半步法身强者。
“老五在十八岁那年逆天改命，看来背后便是六道轮回空间的因果，这东西造就了仙迹和神话两大组织，的确是大手笔。”
“不过与那水月功德网吧相比，这东西就又显得相形见绌了。”
须发皆白的齐王望着失魂落魄的赵恒，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不过短短两月时间，真实界各地就突然冒出来了数以亿计的开窍武者，每一个都有位列人榜的水准。
这些人的出现直接让六扇门的人榜排名完全没了用处，大幅度冲击现有的门派与世家的统治格局。
他们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修炼功法和资源，也不用通过战斗来领悟武道，随便找个犄角疙瘩一蹲，修为就能蹭蹭上涨。
比起真实界的武道，这些人修的更像是仙道……或许也不太仙。
水月功德网吧的祈祷修炼法是一台无中生有的永动机，只需在心中冥想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因为完全不需要外界资源补给，所以就算是各门派的顶尖强者对此也毫无办法。
总不能大开杀戒，把所有普通人都杀光吧。
再过不久，外景武者的数量也会井喷式爆发，数以亿计的外景武者，法身境界的陆地神仙都会被堆死。
他这一身修为的保质期也就只有两三个月了，很快他就能在大街上见到穿着开裆裤、梳着冲天辫的半步法身。
“若是真的能一路顺风地修炼到法身甚至是传说的境界，让世间的每个人都成为诸界唯一的传说大能…”
“那这传说境界不就变成了新的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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