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砚时声音铿锵有力。
宋之聿冷哼,皮笑肉不笑地抬起钢笔,笔尖指着门口的方向。
“滚。”
“宋总,成败在此一举!”
“只需要放肆一次,你们彼此之间都能留下深刻的印象,何乐而不为?”
“我这几天深思熟虑,三番五次的推翻企划,就是为了将你们考虑进去!”
竺砚时眼眶一红,从口袋裏抽出了一方丝巾开始擦眼泪。
“否则我这企划早早就可以交上去了……”
“何须连续熬几个大夜?”
“而且……”
话锋一转,竺砚时把手机掏出来,点开了前几天夜裏的聊天记录。
“你答应我了的!”
声嘶力竭。
宋之聿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响,他抬手,丢弃掉了好不容易端起来的优雅,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停止的姿势。
“你好吵。”
竺砚时闭嘴,老实低头。
和霸总争执属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霸总会给你列一二三。
“第一,你说的好听,但都是偷换概念,重点是营造一个浪漫的氛围吗?重点是你让我带着袁卿去偷广播站的钥匙!”
“第二,你那企划案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利的都是你。”
“第三,你就这麽差这点钱?没了钱你会死吗?你还是个学生,你瞧瞧你这势利眼的样子,你把袁卿当什麽?你把我当什麽?”
宋之聿声音不算大,但很具有压迫力,声音落下之后,办公室彻底安静。
竺砚时没说话,很久之后,他才抬头,并没有对方预想的崩溃和楚楚可怜。
少年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睛裏的鲜活都退去,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他没说话,只是和宋之聿长久的对视着。
片刻后开口。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我不同意。”
宋之聿收回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冲击着的对峙,安静片刻后,竺砚时伸手拿走了企划案。
他起身离开,就突然转了回来,手拍在桌面上。
声音冷淡。
“我就是势利眼,我没了钱我会死。”
“我不像你,堂堂宋总,有家庭的支持,起步就是巅峰,我有什麽?我无非是想要活着。”
“同你所说,我只是个学生,没有宋总起步这样的资源,我只能靠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去赚钱。”
“尊严,面子,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活着,哪怕是去偷去抢!”
少年说的很平静,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甩下了最后几个字。
“袁卿已经答应这件事情,我大可以和他一起去做,没必要把这个机会给你。”
“来找你,只是为了履行我们之间的合作,你既然不愿意,也不想配合,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
“企划案,还有前期的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了,剩下一半的钱,等一下我会退给你。”
竺砚时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将企划案塞进背包裏,脸上的情绪并没有什麽起伏。
他可以为了办成某件事而忍受羞辱,但他不能忍受事情没办成,还要承受这些羞辱。
走进电梯裏的时候,少年才盯着半空发呆。
竺砚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有钱人的做派。
他们最看不惯的就是像自己这样投机取巧,通过一些小聪明去获取财富的人,打心底裏都觉得恶心,上不得台面。
但人活在这世界上一辈子不是为了给人看的,如果为了让別人看得起,让自己过的一塌糊涂,可怜又可笑,那才是人的可悲。
竺砚时自知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坏又坏的不够彻底,好又好的不算干净。
卡在中间,不伦不类。
可如果因为对方随意的几句羞辱,就开始自我否定,那他就不是竺砚时。
他不是好人,所以他没有错。
竺砚时跨出公司大门的时候这样想。
少年的背影隐没在穿插的街巷之中,背脊挺直,带着一股坚决不肯低头的倔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而顶层办公室內,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慢慢收敛目光,眯眼盯着远处的天。
他其实并没有生气,甚至是佩服竺砚时这样的坦诚的。
少年能够清清楚楚的告知自己所有的计划,而不是同那些想方设法哄骗着他入局,利用他的人一样。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明明可以用更加卑劣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却还是选择坦诚布公。
宋之聿偏偏就很吃这一套。
开始只是想嘲讽一两句,结果把人惹毛了,气哄哄地甩门而去,浑身的毛都炸起来。
可他们一贯不都是这样相处的?
回想到对方离开前微微泛红的眼尾,宋之聿懊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偏要嘴贱什麽。
现在好了…把人惹生气了……
內心深处,他压根就不想在此刻就结束彼此间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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