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我只能送你到这裏,”他跳上岸,收拾着船桨,“暗礁区就在前面,再往前,我不敢去。你要是想回来,就对着海雾喊我的名字,我会来接你——前提是你还活着。”
陆野谢过老渔翁,抱着镇魂铃走进渔舍。渔舍裏积满了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只有一张木板床还勉强能躺人。他坐在床上,掏出海图,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着——暗礁区就在小岛的东边,距离这裏只有几裏路,可海雾这麽浓,根本分不清方向。
“怎麽办?”陆野摸了摸镇魂铃,“雾这麽大,我们怎麽去暗礁区?”
祁沉的轮廓看着海图,突然指着一处标着“灯塔”的位置:“师父的笔记裏说,望川海的灯塔在雾裏会发光,能指引方向。我们可以先去灯塔,再从灯塔去暗礁区。”
陆野点点头,起身准备出发。刚走出渔舍,就看到远处的海雾裏有一点微弱的光,忽明忽暗,像是灯塔的光。他心裏一喜,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岛上的路很难走,到处都是碎石和杂草。陆野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灯塔的轮廓。灯塔很高,塔身爬满了藤蔓,塔顶的灯发出微弱的黄光,在雾中像一颗遥远的星星。
他走进灯塔,裏面漆黑一片,只有旋转楼梯的扶手还能看清。陆野扶着扶手往上走,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塌掉。走到塔顶时,他看到灯旁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澜音的歌”。
陆野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裏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跡:“民国二十三年,我遇到了他,他说喜欢听我唱歌,我便为他唱了一夜。”
翻到中间,日记裏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澜音穿着白色的旗袍,站在船头,手裏拿着麦克风,笑容清亮。旁边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裏捧着一束白色的栀子花,正是她的爱人。
“原来她的爱人,喜欢栀子花,”陆野轻声说,“就像你喜欢檀香一样。”
祁沉的轮廓看着照片,声音带着温柔:“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像你喜欢南瓜粥,喜欢在密室店的地板上看书。”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跡变得潦草:“船要沉了,他把救生圈推给了我,自己却掉进了海裏。我对着海喊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应。我不想活了,可我还没给他唱完最后一首歌……我的歌之心,还在他手裏……”
“歌之心?”陆野心裏一动,“难道澜音说的‘歌之心’,是她爱人送她的东西?”
就在这时,灯塔的灯突然熄灭了。海雾从窗户裏钻进来,笼罩着整个塔顶。陆野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是澜音!她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手裏拿着一盏破旧的灯笼,灯笼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你看到我的日记了?”澜音的声音带着幽怨,“你看到他了吗?看到我没唱完的歌了吗?”
陆野握紧镇魂铃,轻声说:“澜音小姐,我知道你的执念是找回唱歌的理由。你的歌之心,是不是你爱人送你的栀子花?”
澜音的身体猛地一僵,灯笼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她的眼睛裏流出黑色的泪水,声音带着凄厉的哭腔:“是……是他送我的栀子花!他说我唱歌的时候,像栀子花一样干净。船沉的时候,他把花塞进我手裏,说‘活下去,继续唱歌’……可我找不到他了,我唱不下去了……”
海雾越来越浓,灯塔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石灰不断掉落。陆野知道,澜音的怨气爆发了。他掏出镇魂铃,用力一晃,蓝光从铃中扩散开来,笼罩着澜音的身影:“澜音小姐,我帮你找你的爱人,帮你找那束栀子花!你別激动,我们一起完成你的执念!”
澜音的哭声慢慢停止,她看着陆野手裏的镇魂铃,眼神裏闪过一丝清明:“你真的能帮我?你真的能找到他?”
“我能,”陆野坚定地说,“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爱人沉在哪裏,我就帮你找他。”
澜音指向窗外的海雾:“就在暗礁区……他沉在暗礁区的最深处……那裏有他的船,有我的歌之心……”
灯塔停止了摇晃,海雾也慢慢散去。澜音的身影变得透明,她看着陆野,声音带着感激:“谢谢你……如果你能找到他,就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为他唱歌……”
身影消散,只留下一盏破旧的灯笼,和一本泛黄的日记。陆野捡起灯笼,打开开关——灯笼的光变得明亮起来,能照到很远的地方。
“祁沉,”陆野摸了摸镇魂铃,“我们可以去暗礁区了,澜音的歌之心,就在那裏。”
祁沉的轮廓看着灯笼的光,声音带着期待:“好,我们一起去。小野,谢谢你,为了我,这麽拼命。”
陆野笑了笑,拿着灯笼走下灯塔。海雾已经散去了不少,远处的暗礁区隐约可见。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还在后面——潜入暗礁区的海底,找到澜音的歌之心,也找到祁沉的最后一缕情感残魂。
他沿着海岸线往前走,灯笼的光映在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涟漪。远处的海雾裏,又传来了澜音的歌声,这次的歌声不再幽怨,反而带着一丝希望,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陆野握紧镇魂铃,脚步坚定地朝着暗礁区走去。他知道,只要找到歌之心,祁沉就能完整地回到他身边,他们就能一起实现所有的约定——一起开书店,一起煮桂花糖粥,一起看海,一起过平静的日子。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祁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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