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迁怒别人,所以就算他真的将船夫打杀了,祖父也只会帮忙遮掩。
童琪英去书房见童老爷子时,雨下得更大了。
池塘中的荷叶被雨滴敲打,频频点头,石板路缝隙间的青苔喝饱了水,绿得发黑,像一团团浓得散不开的幽魂,无声嘶吼。
童琪英盯着脚下,雪白的鞋底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绿油油一团。
他皱了皱眉。
他觉得有些厌倦身边的一切,厌倦着看似天然,实则全是人为的园景,也厌倦某些早已注定的人生。
“出去了?”童老爷子正低头修剪花木。
他穿着一套半旧的纱衫,未戴发巾,露出雪白的发髻,像一位最普通不过的祖父。
“嗯。”童琪英垂着眼眸,平静道,“跟我出去的船夫不得用,我叫人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一只手,卖去做苦役了。”
童老爷子修剪的动作顿了顿,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这个最得意的孙子,如同在看一头初露锋芒的小兽。
他倏尔一笑,“见过那个丫头了?”
江南最不缺船夫,一个奴才而已,卖了就卖了,没什么大不了。
“见过了,”童琪英说,“她让我不要顶撞您,说您是为了我好。”
童老爷子挑挑眉,还算识相。
“那么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暂时不会跟她见面,也会用心读书,乡试、会试,一步步走下去,维护童家的荣光。”童琪英第一次这样勇敢地直视着他,直视着曾经在他心中高山般伟岸、公正的祖父,“但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荒唐!”童老爷子将手中剪刀一扔,“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乱来!”
童琪英默然不语,叫童老爷子越发来气,声音也抬高了,“莫非你还想娶那个商女不成?!”
为一个外人忤逆长辈,简直昏了头了!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童琪英轻声道,“我的确想娶她,可她,却未必想嫁我。”
她像田野里的花,大山里的树,苍天中的鹰,肆意、自由,面对她,他自惭形秽,空有满腔心意却怯于开口。
日复一日,拖到如今,只怕再也没有出口的机会了。
纵然她明白,可自己没说出口,就是没说出口。
童老爷子皱眉,脱口而出,“她那是巧言令色!”
一个年轻的女人接近一个年轻的男人,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不成?
再说了,论出身、论门第、论学识、论样貌,你有哪一样配不上一个商户!
简直岂有此理!
“祖父,”童琪英吐了口气,突然笑起来,“您总是这样,以己度人。”
见他要发火,童琪英先一步道:“您知道么,其实我一直很迷茫,很疲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
“胡言乱语!”童老爷子不怒反笑,“为甚么?为朝廷,为家族,为你的将来!”
难道这么多责任,还不如一个半路认识没几天的商女?
她一来,你就不迷茫不疲倦了?
传出去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祖父,您一直很疼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童琪英问。
“想都不要想!”童老爷子冷冷道,“你也知道我疼你,就忍心让我失望?也别说什么疲倦的话,论疲倦,外面打鱼的、撑船的,哪个不比你疲倦?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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