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零!然父王才疏学浅,唯知恪守边陲,尽忠职守,于朝政大事实无经验,岂敢担此辅政重任?此绝非谦辞,实乃自知之明!」
「更何况,北元残馀屡犯边境,北疆安危系于父王一身!」
「若此时召父王回京,北疆防务若有闪失,父王岂不成了大明罪人?臣等亦万死难赎其咎!」
「恳请指挥使回禀皇上,收回此念!」
「父王在北平,必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守好北大门,此方是为人臣子丶为皇子之本分!」
「入京辅政之事,绝不敢受,亦绝不能受啊!」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叩头,情真意切,将一个担心父亲能力不足丶唯恐辜负皇恩丶更以国事为重的『孝子贤孙』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朱高煦和朱高燧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连声附和:
「大哥所言极是!请皇上收回成命!父王实在担不起啊!」
「请皇爷爷明鉴!」
蒋瓛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将朱高炽三兄弟的每一个表情丶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燕王世子的应对,几乎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忠诚,又巧妙规避了陷阱,尤其是最后一番陈情,于公于私都让人挑不出太大毛病。
「世子殿下的话,本指挥使记住了。」
蒋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定会一字不落,回禀皇上。」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就带着麾下离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朱高炽才仿佛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大哥……」
朱高煦和朱高燧连忙扶住他,脸上满是后怕。
朱高炽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清醒,低声道:
「皇爷爷……这是在往死里试探我们啊……刚才但凡说错一个字,燕王府就完了……」
他想起父王『静待天明』的密信,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父王……这天明之前的风暴,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可怕……】
……
不多时,蒋瓛就回到了华盖殿。
他详细禀报了问讯的整个过程和朱高炽三兄弟的每一句回答丶每一个表情细节。
老朱静静地听着,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缓慢而规律。
当听到朱高炽不让他父王进京时,老朱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丶难以捉摸的光芒。
【好一个朱高炽……不愧是老四的儿子。沉稳,机变,心理素质远超其龄。】
【是真没有野心,还是……伪装得太过完美?】
老朱的疑心,并未因朱高炽完美的应对而完全消除,反而更加深沉。
因为太过完美的表现,本身就可能是一种破绽。
「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老朱忽然开口,声音平淡。
蒋瓛沉吟片刻,谨慎答道:
「回皇上,世子朱高炽应对得体,看似并无破绽。但燕王二子朱高煦丶三子朱高燧,反应略显惊慌,尤其是问到『召燕王回京』时……」
「嗯。」
老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仅凭这些,远不足以定燕王府的罪,更不足以指认朱棣就是幕后黑手。
动燕王朱棣,需要铁证,否则引发的动荡将难以收拾。
但这番打草惊蛇,已经足够了。
他要的就是让燕王府知道,他们已经在皇帝的绝对监视之下,任何轻举妄动,都将招致毁灭性打击。
同时,这也是对朱棣的警告。
【老四,如果你真是清白的,就给咱老老实实待在北平。】
【如果你真有异心……咱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老朱的眼中,闪过一丝帝王特有的冷酷和算计。
他不再纠结于燕王府,转而下达了新的指令:
「将审讯傅友文等人的口供,尤其是涉及陕西丶东宫的部分,还有秦晋二王府查抄到的可疑文书,全部整理出来。」
「给咱……秘密送往北平,交给燕王朱棣。」
「告诉他,咱希望他……以宗室亲王丶边镇统帅的身份,帮咱『参详参详』这些逆党的罪证,看看有无遗漏。」
这一手,极其毒辣!
将烫手山芋直接扔给朱棣。
如果朱棣真是幕后黑手,看到这些指向自己的证据被父皇送来『参详』,必定心惊肉跳,方寸大乱。
如果他不是,也能藉此观察他的反应和立场。
「另外!」
老朱补充道,语气森寒:「告诉北平等地的锦衣卫,给咱盯紧燕王府的一举一动!凡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蒋瓛领命,心中凛然。
皇帝对燕王已经起了杀心,只是在等待一个确凿的证据或一个合适的时机。
老朱挥退了蒋瓛,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
【藩王.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还有一章哈,要晚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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