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受了埋伏,损失了一点兵力,一无所获之后,撤兵回了术骨本部的墨画,同样一脸肃然。
这个尤长老,突然让他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尤长老是华家一枚关键的棋子。
从此次失利看来,只要用...
夜色如墨,城东贫民巷的血案余温未散。巡阵司众人围立屋中,地面阵纹虽已崩解,但空气中仍残留着一股阴冷的腐气,像是从地底渗出的怨念尚未散尽。那少年??墨叶,站在破败门槛上,竹篓斜倚墙角,残碑静静躺在尘土之间,半句铭文“唯爱不死”在月光下泛着微弱青芒。
林小满缓步走入,足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目光扫过三具尸体,皆面色铁青,唇角裂开,体内经脉干枯如焦枝,显然是被某种阵法强行抽走了生机。而他们的肢体排列成一个扭曲的五芒星,中心一点空缺,仿佛等待填补祭品。
“这不是普通的活阵傀。”她低声说,“是‘噬魂归元阵’的变种……以亲缘血脉为引,三人同死,可激活潜藏于血脉中的残寿之力,供养灯种。”
陈老随后来到,蹲身查验尸体手腕处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痕,眉头紧锁:“这是‘续命符针’留下的痕迹。他们生前已被种入邪阵,只差最后一步催动。若非有人提前破阵……”
他抬头看向墨叶,“你救了整条街的人。”
墨叶低头看着手中炭笔,笔尖已断,沾满灰土。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画这个阵。梦里那个先生,一遍遍教我,一笔都不能错。他说……若我不来,就会有更多人死。”
林小满凝视着他,忽然伸手探向其眉心。一缕灵识悄然渗入,触碰到少年识海深处??刹那间,她仿佛看见一片雪原,冰宫废墟之上,幽蓝火焰摇曳不灭,一道青衫身影背对而立,手中执笔,在虚空书写阵图。
那阵图,正是方才墨叶在地上所绘。
她猛地收回手,指尖微颤。
“他是……转世?”白露不知何时出现,立于门外,寒风吹动她的衣袖,“可魂魄融入命轮后,早已化作天地秩序,如何还能轮回?”
“不是轮回。”林小满轻声道,“是信念的投影,是执念的回响。老师临终前将最后一丝意念封入槐叶,随风飘荡,择人而启。这孩子,是被选中的‘铭心者’。”
“铭心者?”陈老喃喃,“传说中能听见阵法低语之人……千百年才出一个。”
墨叶听得似懂非懂,却忽然抬头:“我能学阵法吗?我想知道那个先生到底是谁,也想学会救人,不再让别人像那家人一样死去。”
林小满望着他眼中燃烧的光,如同当年自己站在碑前仰望墨画时的模样。她缓缓点头:“可以。但从今日起,你要记住??阵法不是力量,而是责任;长生不是目的,而是代价。”
翌日清晨,阵阁钟声七响。
这是十年来首次重启“铭心试”。
三百巡阵司精锐齐聚演武场,七州阵修闻讯赶来,皆不知何事惊动如此阵仗。只见林小满立于高台,身旁站着沉默寡言的少年,手中捧着那块残碑。
“今日开试,并非选拔阵师。”她声音清越,传遍全场,“而是寻找能听见‘阵之初心’的人。”
话音落,她抬手一扬,十七片槐叶自袖中飞出,随风盘旋,最终缓缓落下,分别贴在十七位候选者胸前。这些人皆是各地推举的年轻阵修,天赋卓绝,却未曾接触核心阵道。
唯有墨叶手中无叶。
众人疑惑之际,林小满闭目凝神,双手结印,口中轻诵《九枢真解》首章:
> “天地为盘,星斗为子,人心为引,阵成于念。”
刹那间,空中槐叶齐齐震颤,光芒大作,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巨大阵图??**灵枢共鸣阵**!
“此阵,唯有心与阵合者方可感应。”她说,“现在,请你们走进去。”
十七人踏入光阵,瞬间脸色剧变。有人头痛欲裂,有人双耳流血,更有甚者当场昏厥。原来此阵并非考验技艺,而是直探本心:是否真正理解阵法的意义?是否能在生死关头守住底线?
不过片刻,十六人被淘汰出局,唯有最后一人仍站立不动,眼神清明。
那人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出身寒门,曾在江南旱灾时协助布阵引雨,因资质平平一直未能晋升。
林小满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柳芽。”少女恭敬行礼,“我娘常说,阵修若不能护一方百姓,不如不做。”
林小满点头,正要说话,忽觉胸口一热。她低头一看,贴身收藏的那枚罗盘竟自行浮起,指针疯狂旋转,最终稳稳指向墨叶!
全场寂静。
紧接着,那块残碑猛然震动,断裂之处迸发出柔和金光,半句铭文“唯爱不死”竟缓缓延展,补全为完整一句:
> “阵问长生,唯爱不死。”
与此同时,墨叶额头浮现一道极淡的印记??形如古篆“阵”字,与林小满当年所得传承印记一模一样。
白露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初代阵主的‘心印’!从未有人能在未经传授的情况下自行觉醒!”
陈老颤声:“难道……墨画先生的意志,真的选择了新的继承者?”
林小满走上前,将手覆于墨叶肩头,输入一丝灵力探查。她发现这孩子的经脉之中并无深厚修为,但在识海深处,竟藏着一套完整的微型阵图体系,结构精密,运转自然,宛如天生。
更惊人的是,那阵图的核心,赫然是“命轮”的简化模型。
“你没学过阵法?”她再问一次。
“没有。”墨叶摇头,“但我常梦见山崩地裂,有人用身体撑住天柱,嘴里说着‘别怕,我在’。”
林小满眼眶骤然湿润。
那是墨画最后一次现身时说的话,只有她一人听见。
她终于明白??老师并未真正离去。他的信念穿越生死,借由一片槐叶、一段记忆、一句低语,唤醒了一个全新的灵魂。这不是转世,也不是附体,而是“道统”的延续,是阵法精神的薪火相传。
“从今日起,”她面向众人,声音坚定如铁,“墨叶,为阵阁‘铭心弟子’,直接受教于我与陈老。任何人不得阻挠其修行,违者以叛阵论处。”
消息传出,举世哗然。
有人称颂:“槐叶再落,圣道重光!”
也有人质疑:“区区凡童,岂堪承载千年阵脉?”
更有隐秘组织暗中串联,称“续命联盟”已集结七大邪阵宗师,誓要在三年内重燃伪灯,建立“永生国度”。
风暴将至。
而林小满毫不动摇。她亲自为墨叶制定修行之路,不急于传授高深阵法,反而带他走遍天下。
他们去过江南水乡,看农夫用简易“聚雾阵”收集晨露灌溉稻田;
走过西北荒漠,见牧民以石堆布“避沙镇”,世代守护绿洲;
深入南岭苗寨,听长老讲述祖辈如何以血肉之躯镇压地火毒瘴,换来百年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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