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连抬头的力气都提不起，只能艰难地维持着拜伏的姿势，声音发颤：“回，回殿下，此言乃沈天酒后狂悖之语，当不得真，且沈天能在隐天子与东厂总理太监两方的觊觎下，保全郡主殿下，功不可没！”

    姬紫阳冷冷...

    我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是别人的，是我的。逆命钥嵌入九幽心核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有千万根冰针从血脉深处扎进心脏。那颗黑色晶体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干涸河床般迅速扩散。天穹之上那颗巨大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刺目猩红的光波，横扫整座金阳卫城池。

    祭坛崩塌了半边。

    我跪倒在碎石之中，口鼻溢血，五感模糊。可我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

    “不??！”一声怒吼自高空传来，是归墟门主崔无咎！他本坐镇祭坛顶端，身穿玄金法袍，手持三生幡，此刻却如疯魔般冲下云台，“谁准你毁我千载大计？！”

    他双掌翻转，三生幡化作一条百丈长的怨魂巨蟒，张口便向我噬来。那蛇瞳中映着无数挣扎的面孔，全是这些年被秘密献祭的修士魂魄。我勉强抬手，想唤出佩剑，却发现体内真元早已枯竭，连动一根手指都像扛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掠过！

    苏清鸢！她竟没有追捕我，反而挡在我身前，手中长剑划出一道清冽剑弧，竟将怨魂巨蟒斩为两截！

    “你疯了？！”崔无咎暴怒，“她是叛逆！金阳卫通缉要犯！”

    苏清鸢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至极，有痛、有恨、也有……一丝释然。“我奉行律条三十载，今日才明白，真正的律法，不在竹简上，而在人心。”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若忠于一个腐烂的秩序，便是助纣为虐。林烬说得对??金阳卫，已经不是我们曾经誓死守护的那个地方了。”

    她说完，转身迎战崔无咎。

    剑光与黑雾交织，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苏清鸢修为本不及崔无咎，但她手中之剑乃“净渊”，乃是当年谢诚仪亲赐，蕴含一丝正道本源之力，竟能短暂压制归墟邪术。然而，终究差距太大，不过片刻，她肩头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踉跄后退。

    “清鸢！”我嘶喊，挣扎着想要爬起。

    她回头对我笑了笑，轻声道：“快走……仪式虽中断，但心核未灭。你要彻底摧毁它，必须深入‘幽冥井’??就在祭坛地底。”

    话音未落，崔无咎一掌拍出，黑气凝成巨锤，狠狠砸在她胸口！苏清鸢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重重摔在石阶尽头，生死不知。

    我眼眶崩裂，泪水混着血水流下。

    可我没有时间悲伤。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九幽心核只是暂时被逆命钥干扰，并未真正湮灭。只要它还在跳动，归墟门就有机会重启仪式。而一旦九星归垣完成，东洲灵脉将尽数断绝，万万人沦为祭品。

    我咬破舌尖，强提最后一丝神志，拖着重伤之躯，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那口幽深古井。

    井口刻满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那是亿万亡魂腐化后的味道。井壁向下延伸不见底，唯有微弱蓝光闪烁，像是某种古老禁制仍在运转。

    我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坠落的过程漫长得如同轮回。耳边不断响起低语，有沈修罗临终前的叮嘱，有沈天撕裂胸膛时的狂笑，有叶昭挥剑斩断音浪的铮鸣，也有黎娘低声念咒、召蛊护阵的呢喃。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一道屏障，抵御着井中侵蚀神识的阴煞之气。

    终于触底。

    这里是一片圆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根由白骨与青铜铸成的柱子，柱顶镶嵌着一颗仍在搏动的心脏??正是九幽心核的本体！它比我在空中看到的小得多，却更加恐怖，每一次跳动都引发整个空间的共振，仿佛这颗心脏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四周墙壁上镶嵌着九块玉碑，每一块都记录着一段禁忌秘辛：

    【第一碑：初代金阳卫主帅谢苍，以自身精魄为引，封印九幽裂缝，死后魂归幽冥井】

    【第五碑：七十年前，归墟门潜入金阳卫，替换三名高层，种下阴符傀儡术】

    【第九碑：洗脉大典非为渡劫，实为唤醒心核，重塑天地规则。凡参与典礼者，皆为祭品】

    我浑身颤抖。原来这一切早有预谋，整整七十年布局，只为今日一举颠覆正道根基！

    而最令我心寒的是??谢诚仪的名字，在第九碑末尾赫然写着：

    【谢诚仪，自愿献身，成为心核容器。其意志已被剥离，仅余躯壳执行仪式。真相不可宣，唯传继者知。】

    “自愿？”我喃喃，“他……早就知道了？”

    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缓慢、沉稳，带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

    我猛然回头。

    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身披残破帅袍，眼眶中跳动着青焰，正是“谢诚仪”！

    但他开口的声音，却不似先前那般冰冷机械，反而透着一丝疲惫与悲悯。

    “林烬。”他说，“你能走到这里，说明你已看清了一切。”

    “你不是谢诚仪。”我握紧拳，警惕地盯着他，“你是寄居在他尸体里的东西。”

    “我是。”他点头，“但我也是他的一部分。他的记忆、他的执念、他的罪……都在我体内。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真相，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毁掉心核时，别让它彻底消散。”他说，“留一线生机。”

    “为什么？！你们用三千人命换来的邪物，还要保留？！”

    “因为……”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这颗心核里，藏着谢诚仪最后的神识碎片。他用自己的灵魂作为锚点，困住了九幽意志，才让仪式拖延至今。若心核全灭，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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