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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绿洲(第1页/共5页)

    1

    特种833部队的两名下士坐在一辆脏污的丶辨不出原本颜色的军用吉普里。窗外是无际的大漠,风卷着黄沙漫天飞舞,遮住了那轮血糊糊的残日。到处都是沙,沙,沙。向东,向南,向西,向北。黄绸布一样展开,平平铺过去,铺过去。看不到头,看不到尾。

    蒋大雷专注地开车。他裸着上身,结实的肌肉块堆在肩臂和胸背上,随着吉普的摇晃一颤一颤。古铜的皮肤覆了层薄汗,油亮油亮,像新鲜的膜。他的胸口绑着一圈纱布,斜斜穿过腋下,盖住右边褐色的奶头。那纱布脏兮兮的,似乎很久没有换,上面绽开一大朵花,暗红色,泛着乌。

    右边一束目光赤裸裸射在他的脸上丶身上,他微微偏了偏头,发现冷山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珠子像两颗黑黑的铄石,又暗又沈。他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在。

    冷山的视线里,蒋大雷的脸只是一团模糊的肉球,眉毛眼睛鼻子嘴糊在一起,毛茸茸颠来颠去。不到一米的距离,前天能看见他眼角的那颗痣,昨天能看见他青青的眼白,今天就只能看见这团肉球。从那天开始,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盯着蒋大雷看,不管看到些什麽,不管是不是真能看到……

    後备箱里装着五大桶汽油和两支空了弹夹的枪,水只剩一桶,食物只剩一点。这沙漠望不到尽头,就像黄色的海洋。

    冷山将身子凑过去,蒋大雷的脸清楚了些,他摸到蒋大雷胸口的纱布,上面结了厚厚一层凝固的血,硬邦邦的。他按了按蒋大雷鼓鼓的胸肌,问:“还痛不痛?”

    蒋大雷打了个激灵,冷山的手凉凉的,隔着纱布也能感到那股子钻心的寒气。他支吾着说:“早不痛了,碍不着大事。”他撒了谎,子弹碎片埋在肉里,硌着扎着,一阵阵抽筋。

    冷山舒了口气,坐回椅中。他仍然盯着蒋大雷,彷佛这狭小的驾驶室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两人复归沈默。发动机突突地响,轮胎轧过起起落落的黄沙,软绵绵使不上力。蒋大雷心中焦躁不安,从这里一直向东驶,抵达沙漠边缘的小城,最少也要二十天,没有了食物和水,也不知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他的胳膊一凉,冷山的脸瞬间冲入视线,温热的鼻息扑过来,包裹住他。

    蒋大雷受到惊吓,方向盘打歪,车身斜斜冲出去,撞上一堵沙丘,熄了火。他瞪大眼望着冷山,有些害怕。冷山自从视力下降,精神状态也变得不稳定。蒋大雷抖抖地说:“山,你干什麽?”冷山直直盯着蒋大雷,两条细长的眼眸像狼。 “你在後悔!”他说,“你後悔和我一起当了逃兵!”

    蒋大雷笑起来:“你开什麽玩笑。”他伸出手盖在冷山冰凉的手背上。 “我怎麽会後悔,”他轻轻说,“我早就想着和你一起,在某个小山村盖一间不大的房子,种种地,养养牲口,就那样生活一辈子。没有电视,晚上一起数星星,听着收音机。还有萤火虫,一闪一闪的,你从来没有见过吧……”冷山渐渐平静下来,他将头枕在蒋大雷的肩上,眼里淌出一滴泪。蒋大雷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哑,语速很慢,很慢,像记忆深处妈妈的童谣。

    冷山靠着蒋大雷睡着了。

    2

    醒来的时候,漫天星光,可惜冷山看不见。他躺在後座,身上搭着蒋大雷的军用外套。他在车内摸索半天,蒋大雷不在,他的心脏瞬间吊到嗓子眼。 “大雷,大雷……”窗外是连绵起伏的漆黑,比黑夜更黑的是沙丘巨大的影。那片影中坐着一个形状模糊的人,正咯吱咯吱嚼着什麽。

    蒋大雷艰难地吞咽压缩饼乾,这几乎是最後的食物,除此之外还有几袋真空包装的牛肉,几罐沙丁鱼罐头,那是留给冷山的。压缩饼乾越吃越渴,他举着一壶水小口抿着。

    遥远的西方升起一簇微弱的花火,转瞬即逝。

    车门打开,冷山从里面跌跌撞撞冲下来,一头扎进蒋大雷怀中,两只手胡乱摸来摸去。 “大雷,大雷……”冷山的嗓音闷闷的,“我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咳,傻孩子。”蒋大雷宠溺地说。冷山比他小八岁,一年前刚进部队,两只细长的眼睛,瞪大的时候像受惊的小鹿。那时他就想:这麽小的孩子,只是青涩的少年……每次想到这里,心中就很苦,彷佛从冷山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冷山抬起头,他的脸比月色更白:“大雷,我饿了。”

    蒋大雷从後备箱里取出一包压缩饼乾丶一袋牛肉,将水壶装满递给冷山。少年狼吞虎咽吃着,咕咚咕咚大口喝水,蒋大雷仰靠在沙丘上,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右手搭在腹部,压住翻江倒海的胃。

    冷山吃到一半,突然停下,两只亮亮的眼睛盯着蒋大雷所在的方向:“大雷,食物和水是不是快用光了?”

    “不……”蒋大雷望着天上的星星,“食物和水,总是会有的……”

    吃过饭,两人开始做爱。沙漠中漫长的日夜,除了吃喝拉撒睡丶开车丶做爱,他们找不到别的事情。吉普车後座对於两个男人来说过於拥挤,蒋大雷努力曲着身子,手抱着膝盖压在胸前。冷山脱了衣服,高耸的阴茎竖在瓷白的腿间,像一根雄赳赳气昂昂的旗杆。黄褐色的龟头绷得紧紧的,又大又亮。

    蒋大雷的肉棒更加粗长,黑红色,此刻也勃起了,沈甸甸倾斜,根部那窝茂盛的黑毛一直延伸到屁眼四周,簇拥着茶色的肛口。冷山伸出右手顺着蒋大雷抬起的大腿向下摸,一直摸到那个毛茸茸的洞。他吐了口唾沫在指尖,润湿男人的肛门,捏着鸡巴用力捅进去。蒋大雷闷哼一声,圆滚滚的屁股颤了颤。

    冷山闭着眼,干得极为专注,劲瘦的腰像强力打桩机,一下一下挺进,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蒋大雷呜呜嘶吼,晶亮的汗水顺着胴体滑落,钻进身子和皮椅间的缝隙消失不见。在潮水般浩瀚的痛楚和快感中,蒋大雷抬眼向窗外望去。夜晚的沙漠像一只蛰伏的兽,绿幽幽的毛皮,蓝莹莹的眼睛,血淋淋的舌。

    遥远的西方又升起火光,冷山啊地叫了声,扑倒在蒋大雷身上,阴茎狠狠插到底,射了。

    冷山将肉棒抽出,疲软的柱身沾了些黄黄的粪便,他胡乱用纸擦了擦,身子一歪栽在椅背上,睡着了。蒋大雷打开车门,吃力地爬进驾驶位,气喘吁吁瘫成一团。他还没射,阳具肿肿翘起,像条紫色的大茄子。他找出一只空酒瓶,对准屁眼捅进去,插了百十下,灰白的浊液从马眼喷出,溅在仪表盘上,慢慢淌落。

    3

    冷山眼皮底下燃烧着一片红讪讪的火海,他意识到那是清晨沙漠的骄阳。车身晃啊晃的,蒋大雷又早早起身赶路。冷山用手挡在面前,睁开眼,那片火海没有退去,无边无际,又空又茫。他躺了很久,也许是十分锺,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终於从喉中迸出一串嘶哑的丶绵长的呐喊:

    “啊────啊────────!!!啊──────────”

    他紧紧捂着眼,泪水哗啦啦从指缝渗出,在脸上淌成纵横的小溪。

    “啊────啊────────呜呜呜──────────”

    蒋大雷停车,屁滚尿流从驾驶室跌下来,拉开後座的门。 “山!山!”他伸手去扯冷山捂着眼的双手,发现它们铁钳般死死合着,纹丝不动。 “山!”蒋大雷似乎想到什麽,也哭了,他把冷山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用掌心擦试少年颊边滚落的泪水,乾了又湿,湿了又乾,乾了又湿……蒋大雷张着嘴,无声哀号,抱着冷山的胳膊越收越紧,像要将他压进血肉,永不分离。

    “会好的,山,”男人英俊的脸上,沙土被冲出一道道沟壑,脏得能和泥,“会好的,会好的……出了这鬼地方,请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会好的,会好的……到时候你什麽都能看见,看见这天丶这地,看见我,看见你自己……治好了病,我们就隐居起来,去数星星,去看萤火虫……”

    几窝孤独的仙人掌立在不远处,冷冷看着这个世界。

    4

    食物终於吃光了。

    冷山静静坐在蒋大雷身边,几乎不说话,也很少晃动,像一具直撅撅的尸体。每过几小时,他就惊惶地抬起头,在蒋大雷身上摸来摸去,像要摸出他的血丶他的肉丶他的骨。两人都很久没洗澡,空气中弥漫着酸臭。

    蒋大雷的眼睛有点红,里面布满血丝。他没日没夜赶路,最可怕的事情仍然发生了。半小时前他将最後一点饼乾渣喂进冷山嘴里,现在少年的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自己的胃已经痛到麻木。食物,他想,食物!眼前的黄沙飞舞起来,在赤裸裸的烈日下唱着歌,歌词只有两个字:食物,食物,食物……

    接近黄昏,蒋大雷停车,对冷山说:“山,你等在这,我去找点吃的。”冷山动也不动。蒋大雷叹口气,关上车门走了。

    蒋大雷深一脚浅一脚踏在滚烫的沙里,天际一轮火热的残阳,将这大漠烧得通红。他走啊丶走啊;走啊丶走啊。渐渐地,这黄沙就变作了蓝汪汪的海洋,海的尽头是一片绿洲,它像绿色的花,快乐绽放着,香气袭人。

    蒋大雷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清凉的大海溺死了,水漫上脖子,钻进鼻孔,涌进肺叶。他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可是他仍努力眺望着,眺望彼岸那片魔幻的绿洲。他甚至看见挤在一起吃水的羚羊丶狒狒丶犀牛丶大象……鸟叽叽喳喳叫着,聒噪得要命。

    是食物和水啊,蒋大雷这样想,慢慢闭上眼。

    半夜,蒋大雷回来了。他两手空空,眼里结着血红的蛛丝。深色的背景下,灌木和仙人掌像张牙舞爪的怪,毛烘烘一片。黑暗中不知什麽东西在飞,扑啦,扑啦。吉普车藏在沙丘巨大的影中,他走过去,腿一弯一弯,打着颤。

    蒋大雷的嘴唇已经开裂,胸口的纱布渗出脓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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