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怡这才带李轩步行进入这个片区。

    无他。

    车子停进来容易被偷。

    要麽就有小混混放气，逼迫你跟他买气才能开走。

    路上有些混乱，随处摆摊的摊贩，光膀子雕龙刻凤的青年，还有四处抄罚单的警察。

    方小怡感慨说道：「这里现在已经变得很好了，要知道在十几年前，大大小小帮派天天在街道上喊打喊杀，特别吓人，正常人晚上都不敢出来。」

    李轩不由想起八九十年代的古惑仔电影。

    那真是风靡大陆，好多年轻人深受荼毒，还安稳在外面的都是假粉，因为铁粉都在里面踩缝纫机呢……

    两人穿进几栋大楼的巷子里。

    胡乱拉的电线，居然会有人晒衣服，甚至还有人从屋子端出脏水直接往下倒。

    方小怡走上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楼梯，敲了敲破旧的木门，说道：「阿姨，我又过来看你了……」

    门嘎吱一声打开。

    只见一个身材佝偻穿着灰色老式布衣的老人出现，她满头灰白相间的头发，蓬乱不堪，眼睛浑浊，似有白内障……

    她吃力辨认方小怡。

    「你谁啊……」

    方小怡把脸凑过去，说道：「是我方小怡啊……昨天还见过您呢，是纳兰慕德学校的老师，您还记得吗？」

    老人用粗糙的手摸搓着她的面颊，有些茫然：「中学，我女儿放假了吗，她说放假就回来看看我，还要带男朋友。」

    方小怡笑着说道：「你女儿很忙，我先来看看你。」

    老人哦哦说着往里面走：「我煮了饭，你们过来吃吧。」

    方小怡回头看向李轩，小声说道：「这个老阿姨就是阮诗音的妈妈，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老年痴呆而且健忘，经常上一句说完的话下一句就忘记，这些年全靠街坊邻居还有福利社区的帮助才能坚持到现在。」

    两人走进屋子里。

    浓重的老人味充斥在空气里，甚至还有点尿骚味。

    老人似乎不喜欢阳光，用报纸把玻璃窗贴起来，不过还是有缝隙，使得屋子里昏暗一片却又能勉强看清点东西……

    在这样的环境里，视力难怪会变差。

    他们两人刚坐下。

    老人就端着两个碗走来了，放在桌上，脸上的皱纹如同菊花绽放，笑道：「吃吧，我本来想留给阿音回来的，她不来，你们吃。」

    方小怡看了一眼碗里，差点乾呕出来。

    里面是稀饭和一些发黑的地瓜叶，因为放太久时间，稀饭已经成块，菜叶烂了，散发出隐约的酸臭味。

    她偷偷看了一眼李轩，发现他居然如此镇定，面无表情。

    李轩开门见山说道：「阿姨，阮诗音在学校太忙了，但又想着你，希望能找个时间带您去看看她，您什麽时候方便？」

    老人拿起一块脏布擦拭眼睛里的眼屎，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阿音要来接我，好，她还记得我呢！可是上次她说，会有男朋友的车子来接我。」

    她走到李轩面前细细查看，点头道：「阿音真有本事，找了你这麽一个年轻的男朋友，我都有空，我都有空，现在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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