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草席被晨风吹得簌簌响,苏瑾怡盯着萧鸣掌心里的密信,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药囊的绳结。
李侍卫靠在褪色的菩萨像下,冰帕滑到耳后,露出额角未消的红肿——那是前日替她挡下黑莲教刺客时留下的。
"西角门夹墙的毒粉..."她突然开口,声音比晨雾还凉,"李侍卫说那是瘟疫死者的骨粉。
冷无痕在皇陵密道里囤了半屋子陶瓮,我前日翻到个刻着'景和七年'的,那年京郊闹过肺瘟,死了三千多人。"
萧鸣的拇指重重压在密信上,玄铁剑的剑穗扫过她手背:"所以你要先端了城东据点?"
"那是黑莲教在京城的信鸽房。"苏瑾怡抬眼,眼底映着破庙漏下的天光,"我在密道里听他们说'子时前务必送到',斗笠人手上少根小指——半年前义庄盗骨案,他替黑莲教运过三车骸骨。
切断信鸽,冷无痕和慕容嫣的联络就断了。"
李侍卫突然咳嗽起来,手撑着墙坐直:"末将...能去。"他喉间还带着血锈味,"信鸽房在后院老槐树上,我上个月跟暗卫摸过,墙根有狗洞。"
萧鸣伸手按住他肩膀,力道不大却不容反抗:"你留着守马车,替我们盯着退路。"他转头看向苏瑾怡,眼尾的泪痣被晨光染得发红,"丑时三刻,我带暗卫去城南赌坊——那是黑莲教的账房,能翻到银钱往来记录。"
苏瑾怡摸出半块碎玉,塞进李侍卫掌心:"若有变故,拿这个去顺天府找周捕头。"她顿了顿,又解下药囊递过去,"解毒丹分你五颗,骨粉毒发时用醋送服。"
李侍卫捏着碎玉的手在抖,却还是用力点头:"苏姑娘放心。"
晨雾未散时,三人出了破庙。
萧鸣牵过拴在老槐树下的青骢马,马背搭着他的玄色大氅——方才替苏瑾怡裹上的外袍,此刻被她系在腰间,下摆扫过沾露的草叶。
"跟紧我。"萧鸣翻身上马,伸手拉她。
苏瑾怡刚搭住他手腕,突然顿住——她的后颈又开始发烫,那是鉴骨术发动前的征兆。
"怎么?"萧鸣察觉她僵硬,低头看她。
"东南方三百步,有三个人。"苏瑾怡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跳着,"一个佩刀,两个拿短刃,鞋底沾着炭灰——是黑莲教的暗桩。"
萧鸣的指尖在剑鞘上敲了两下,远处传来两声鸦鸣。
不过片刻,三个灰衣人从土坡后跌出来,脖颈处各插着支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
"暗卫清过场了,"萧鸣拉她上马,"但黑莲教耳目太多,你进信鸽房后,最多留半柱香。"
马蹄声碾碎晨露,两人在城门落锁前混进京城。
苏瑾怡贴着墙根溜进东四胡同,转过三个弯,停在朱漆剥落的院门前——门楣上"福来米行"的招牌歪着,砖缝里塞着截黑莲教特有的黑羽毛。
她摸出怀里的骨锥,轻轻撬开门闩。
院里的老槐树果然栖着十数只信鸽,竹笼在风里摇晃,鸽粪在青石板上积了厚厚一层。
正房窗纸透着火光,两个守夜的教徒正凑在桌前喝酒,酒坛边摆着半块啃剩的酱牛肉。
苏瑾怡贴着墙根绕到房后,指尖抵在砖缝间。
鉴骨术的热流从后颈窜到指尖,她能清晰"看"到:东墙根有个藏刀的暗格,西屋梁上悬着绳套——那是触发警报的机关。
"这趟差可真他娘的苦。"屋里传来粗哑的男声,"那小娘们儿要的信鸽,老子养了三个月才凑齐十二只。"
"嘘——"另一个声音压低,"冷教主说了,慕容姑娘要拿信鸽传毒方。
等新皇登基,咱们..."
苏瑾怡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摸出火折子,在竹笼下堆了把干草——这些信鸽脚环上都系着密信筒,烧了笼子,就算有人救火,信筒也会熔成废铁。
"咔嗒"一声。
她动作顿住。是机关被触发的声音。
正房的门"砰"地撞开,两个教徒举着刀冲出来:"有贼!"
苏瑾怡反手将火折子拍进草堆,干草"轰"地窜起火苗。
她转身就跑,却被院门口的人影拦住——是方才那三个暗桩里的刀手,此刻握着明晃晃的鬼头刀,刀尖挑开她的发绳。
"跑?&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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