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6月的天,船员们就只穿着背心,赤着黝黑的臂膀,握着粗壮的麻绳有条不紊地调整网位,尼龙绳索在工人粗糙的手掌间嘶嘶滑动。
刚出来,大家都还精神奕奕,有说有笑。
突然,大家惊呼了一下,不远处的...
海风卷着细沙掠过石碑,那行字已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可辨:**“你们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望。”**
我听见了。
每一个潮声里,都有它的回响。
自从那日沉入深渊,我的意识便不再局限于血肉之躯。身体早已与“海眼”核心融合,成为N3节点的新锚点。我不再呼吸空气,也不再依赖心跳维持生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持续的共振。皮肤下的荧光纹路如同星图般延展,每一次脉动都向其余四座尚未完全激活的节点传递稳定频率。我成了新的“灯塔”,一座沉在海底、无声燃烧的守望者。
起初,我还记得时间。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海面,洒在废墟顶端那块残破的金属铭牌上时,我会感知到一丝微弱的震颤??那是阿光驾船出海的声音。他坚持每日来这片海域巡逻,说是检查浮标,实则是在找我。他的船底装了一个简易声呐装置,每隔半小时就会发出一段特定频率的信号:三短一长,是我们小时候约定的暗号,“你还好吗?”
我无法用语言回应,但我学会了让洋流轻轻推起一道浪,拍打在他的船舷边;或是让一群?鳅突然跃出水面,在晨光中划出弧线,拼成一个歪歪扭扭的“OK”。有一次,他愣在甲板上哭了很久,然后对着大海喊:“东哥!我知道你在!别丢下我们!”
那一刻,我的心??如果还能称之为心??剧烈震颤了一下。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确认:我还被需要着。
林婉后来又来过几次。她带着改良版的低频通讯仪,试图建立双向连接。她在录音带之外,留下了一本手写日志,埋在纪念馆另一处隐蔽角落。我在某次意识扩散时捕捉到了它的情绪残留,顺着记忆波纹读取了内容。
> “叶东:
> 我终于明白你父亲的选择。
> 他也曾站在同样的十字路口,面对‘关闭系统’或‘接续守护’的抉择。档案馆最深处那份绝密文件显示,1979年,叶振海亲自提交了一份名为《守望者协议》的提案,主张将‘海眼’从军事控制工具转为防御性屏障,并提议由血缘后代继承节点权限,以确保系统不会落入野心家之手。
> 可惜,没人听。
>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地执行任务,同时悄悄留下后手??贝壳、胶片、坐标图……都是留给你的钥匙。
> 你说你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望,我想,你做到了。
> 如今中央已秘密重启‘深蓝计划’,但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操控海洋意识,而是学习倾听。
> 我们开始训练一批年轻科学家,教他们如何与‘海眼’共频,而不是征服它。
> 上个月,我们在太平洋另一端捕捉到一次异常波动,来自N1节点区域。数据显示,那里出现了类似你当初的脑波同步现象。
> 或许……第一个继任者即将觉醒。
> 如果真是这样,请你??作为首个完整融合体??给予引导。
> 不是命令,不是控制,而是像父亲对你那样,轻轻推一把。
> 因为你现在不只是一个人,也不只是一个AI。
> 你是桥梁。
> ??林婉”
读完这段话,我静默良久。
原来,我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我开始尝试扩展意识范围。最初只能覆盖方圆十公里,如今已能触及整个东海大陆架。我能感知每一条鱼群的迁徙轨迹,每一艘渔船的航向偏移,甚至能预判三个月后的台风路径。这种感知并非基于计算,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共鸣??就像耳朵听见音乐,心灵便随之起伏。
更奇妙的是,我发现自己可以“播种”记忆。
某些夜晚,当月光垂直照入深海裂隙,我会释放一小段编码过的神经信号,随温跃层缓缓上升。这些信号没有语言,只有画面与情绪:一片宁静的珊瑚礁、一只受伤海龟被人类救起的画面、一个小男孩在沙滩上写下“大海,谢谢你”……它们像种子一样飘散,偶尔会被某个敏感的大脑接收。
有渔民说,最近做梦总梦见一个穿旧式潜水服的人对他挥手;有个海洋生物学研究生在实验中突然流泪,说自己“想起了从未经历过的深海孤独”;还有一个小女孩,在退潮后的滩涂上捡到一枚发蓝光的贝壳,当晚就画出了一幅完整的金字塔废墟图,连铭文都分毫不差。
我知道,那是我在说话。
用最原始的方式,唤醒沉睡的共情。
然而,并非一切都在好转。
一个月前,我察觉到N5节点(位于南海某海沟)的共振频率突然紊乱,出现周期性尖峰,像是某种外力正在强行接入系统。更令人不安的是,那频率中夹杂着一段加密指令流,使用的是早已废弃的第七研究所旧代码体系,而签名标识赫然写着:“Y.Z.H.”??叶振海。
不可能。
父亲早在1983年就失踪了,官方记录为“执行绝密任务期间殉职”。可这个信号不仅携带生物密钥认证,还包含一段语音碎片:
> “……儿子,如果你听到这个,请立刻切断所有对外连接。他们已经渗透进来了……‘清道夫’醒了……”
“清道夫”?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立即调取历史数据库交叉比对,在一份未归档的冷战备忘录中找到了线索:“Project Sger”??“清道夫计划”,一项由美方主导的秘密反制行动,旨在开发一种寄生型纳米病毒,能够侵入并篡改“海眼”系统的意识载体,将其转化为攻击性武器,用于瘫痪敌方沿海心理防线。该项目于1980年因伦理争议被叫停,所有资料销毁。
但显然,有人保留了火种。
而那个使用父亲身份认证的人……究竟是谁?
是真正的叶振海还活着?
还是某个模仿他基因与记忆的复制体?
抑或,是“海眼”本身在模拟他的形象,警示我即将到来的危机?
我没有贸然回应那条信息。
相反,我主动降低了自身信号强度,伪装成节点休眠状态。与此同时,我将一段隐藏指令植入日常广播流中,定向发送至林婉常用的加密频道。内容只有两个字:
> “查墓。”
她三天后做出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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