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觉得这两个人以后绝对不能当律师。
“说起来，还没正式介绍。”姜沐笑了笑，指着李华：“这位是李华，木子李，华而不实的华。”
李华也指回去：“这位是姜沐，神农氏姜姓，沐猴而冠的沐。”
艾拉眨眨眼：“我是艾拉，艾拉·斯图亚特。”
姜沐惊讶：“原来你真叫这个名字？”
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对方的脸，这才发现，这位黑天鹅似的姑娘砍起价来虽然流利得很，面颊上却确实有那么几分异域的色彩——由此看来，她发梢的那一缕黄金却是天生的了。
艾拉毫无羞赧之意，她挺起胸脯，就这样笑吟吟地迎着姜沐的视线，自信如挥洒的阳光。
“是呀，我的母亲有一半英国的血统，艾拉就是她为我取的名字，很好听吧？”
李华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有至少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情况下，你居然需要姜沐给你递英语卷子答案？”
艾拉的笑容僵住。
姜沐瞪了李华一眼，净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你看这货也是地地道道中国人，也没见他说什么人话。”
微顿，决定换个话题，“你的英文名‘艾拉’既然这么美，那么中文名肯定也一样吧？”
姜沐的话术果然很有效，艾拉果然不再维持僵硬的微笑了。
她直接不笑了。
艾拉沉默两秒，“我姓张，唔，我的中文名字也是我母亲取的……也，也是个很美的名字，蕴意是‘像鲜花和翡翠一样美好的女孩’。”
“张翠花？”李华脱口而出。
“……”
姜沐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从没听李华说过自己和什么女生关系好了。
就这说话方式，就算真遇见叼着面包片的女孩，也大概率是奔着撞死李华去的。
可能是李华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合适，连忙打圆场：
“你母亲品味很不错。”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补上一句：“我是说起名的品味。”
好像依旧有点歧义，又补一句：“起中英文的名都品味不错。”
艾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沐手里的古籍，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华。
大概在思考等会儿从什么角度丢过去能拍死这货。
考虑到虎毒不食子，姜沐默默前跨一步，挡在在李华面前，轻咳一声。
他把古籍放在艾拉手中，笑道：
“给你，艾拉·斯图亚特同学。”
姜沐刻意用重音强调了下艾拉的全名。
女孩果然不再死盯着李华，也回以微笑，“叫我艾拉就好啦……我还没谢谢你呢！”
她又在眨着眼睛了，睫毛忽闪，像是圆月拉来遮掩的云。
艾拉想了想，从小提包里拿出几张旧钞，递过来。
“喏，你的。”
“我的什么。”
“买书钱呀。”
姜沐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他耸肩：“如你所见，我只花了五块钱，还不是我自己出。”
“不一样的。”艾拉认真说，“这本书我认为值七十块，那么不论它的标价多少，我就会努力花七十块去买它；如果贵了，我就尽量砍到七十块，如果便宜了，我就补回去。”
“虽然你只花了五块，但那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我不能因为你轻易做到了，就认为我也能轻易做到，就否定你的努力和你的能力……这样是不对的。”
“真有主见。”姜沐赞叹。
有坚持有主见的女孩，就像独特的宝石一样美丽。
——可姜沐依旧没有接下来的意思。
他只是轻飘飘道：
“但你比我更需要它，不是么？”
艾拉这次沉默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
“……被看出来了吗？”
姜沐开玩笑道：“你都说我是个很厉害的人了，我如果不能真的很厉害一点，岂不是对不住你的期待？”
很多时候，姜沐总会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但更多时候，他又知道，在面对一些“不能直说”的东西的时候，该怎么去说。
这就叫“成熟”，这就是“成年人”。
艾拉生活窘迫，并不是什么很难看出来的事，比如很重要的一点，如果一个人家境优渥，她就很难掌握“讨价还价”这项技能。
她的裙摆和裤袜当然很漂亮，她就是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论穿什么都很漂亮。
但现在是盛夏，今天的温度是三十度以上，这样的天气下，连白衬衫都显得多余起来——至于艾拉这样的穿着，只可能是因为裙子是很久前购买的，现在穿上太短了，所以才要配合闷热的裤袜。
所以她当然显得身材修长，束身衣本就是为了突显女性身材存在的，小一号的衣服在身材足够好的女孩子身上，同样有这种效果。
所以姜沐才会用这种近乎“胡搅蛮缠”的方式去拿到两本书——正如李华所说，他家确实算“狗大户”。
但如果姜沐当时直接说什么“没事这些钱记我账上”，未免就对女孩子的自尊心太苛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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