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春河坐在白彦茹的床边，有些拘谨，也有些不自在。但为了女儿，还有什么拉不下面子的？

    “我当年之所以反对你跳舞，是因为，我怕你会离开啊。”

    “我，竺春河，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才能娶了你啊？你跳舞时，这个人都在发光。你那么美，男人怎么能抵挡地住？你照亮了我心里的黑暗。许多年以后，我才懂，那是不般配，我配不上你。”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混蛋。不让你跳舞，也是不舍得你那么辛苦。笙笙学跳舞时，就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我不想她走你的路。造成了十多年的裂痕。”竺春河开始抽自己嘴巴。

    “我无法想象，当年，你跳下冰冷的赤水，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让我来受惩罚。可你不能这样对笙笙，两眼一闭就不管她啊。她多么渴望母亲的肯定。”

    “你错过了她初升高，高中升大学。还想错过她穿婚纱，生娃吗？白雪，有本事你起来，别装睡！”

    床上的白彦茹，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睡着眼角流出。而后，手指也动了动。

    “白雪，你醒了？你醒了吗？”竺春河眼睛瞪得老大，眨一下，又揉揉。“我产生幻觉了？”

    他撒腿，跑到外面客厅。“笙笙，你妈醒了，被我气醒了！”

    竺笙：“……”

    黎箫：“……”

    老丈人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真把丈母娘唤醒了？

    竺奶奶：“……”

    但此刻，怎么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醒了。

    竺笙冲进了卧室，看到白彦茹睁开眼睛，正四处张望。

    竺笙上前，握住了白彦茹的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白彦茹嘴唇翕动，大概许久不说话，她开口也是缓缓的。她问：“你，要，结婚了吗？”

    原来促使白彦茹苏醒，令她念念不忘的是，孩子的婚事啊。

    竺笙抹了把眼泪，“是，是啊。你再不醒，我不等你了。”

    白彦茹抬起手，似乎想摸摸她的脸，然而视线转动，发现视野里好几个人。

    “你们，都来了呀？”

    习惯了一个人，甫一睁开眼，看到这么多人，白彦茹是不自在的。

    竺奶奶当即帮儿子圆谎，“我们是来参加笙笙婚礼的。”

    竺笙和黎箫的婚礼，定在了十月一，国庆节。

    明昭阳和花莳到底没有一起举办婚礼。用明昭阳的话，“你们夫妻天生热搜体质，我们可不想沦为陪衬。毕竟人生大事，我只想结这一次，就不和你凑热闹了。”

    花莳重新设计了凤冠，结合了今年的流行，同时她的技艺又更加精湛了。

    出嫁地点在西海的四合院里。

    婚礼有个迎亲的仪式。需要黎箫派车子来接竺笙，并将家属一并接到婚礼举办地——桑蒂酒店的草坪。

    黎箫只带了明昭阳一个伴郎，两人来到四合院房间门口。黎箫整理了下领结，这才敲了敲门。“笙笙，我来接你了。”

    柳歌伶和花莳，比新娘还兴奋，站在门后，回头问竺笙：“要拦门吗，给新郎一个下马威？”

    竺笙摇头，“不用，顺其自然就好了。”

    门开了。

    明昭阳站在黎箫的身后，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装的全都是提早包好的红包。见伴娘没有为难他们就开了门，明昭阳笑呵呵地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柳歌伶，嗯，厚的那个给自己老婆花莳。

    “笙笙真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娴静、最善解人意的新娘。”

    明昭阳以前也参加过同事的婚礼，新郎这一方，总被新娘子家整的很惨。不过他也明白，竺笙和黎箫老夫老妻了，不兴那一套。

    黎箫走进了房间。

    相识四年，黎箫见过竺笙很多样子：穿着民族风的样子，东方人鱼的样子，孔雀装的样子，戏曲青衣的样子，敦煌飞天的样子，民国风旗袍的样子，唯独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比想象中更美。

    黎箫一步步走向竺笙，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举起鲜花递到她面前，无比郑重地问道：“笙笙，你愿意嫁给我吗？”

    “当然愿意。”竺笙双手接过花，亲了下黎箫的额头。

    “请新郎抱新娘上车，中间不许停顿。”

    据说这是传统，寓意幸福不能中断。

    黎箫一个公主抱，将竺笙揽入怀，抱着她飞快出了四合院，轻轻松松放到了车上。

    到了目的地，黎箫先去婚礼现场。

    竺春河等在车外，他今天也穿了黑色西装，并将亲手将自己的小棉袄，交到黎箫的手里。

    伴随着一声钟声，竺笙听到司仪朗声喊道：“有请新娘入场！”

    “走吧，笙笙。爸爸陪着你。”

    挽着沈渝北的手，款款步入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布置得浪漫，观礼现场的椅子是用竹子雕刻的，处处流露着赤水的气息。婚礼的礼台就设在竹青之中。

    黎箫站在礼台上，双手垂于小腹前，静静地等着他的新娘入场。微风吹起时，竹叶摇曳婆娑，投下斑驳。

    黎箫对视着竺笙。他的瑞凤眼，被一抹中国红点亮，满是惊艳与喜爱。

    竺笙穿的婚纱，是帝都老师傅将旗袍与婚纱融合而成。如故宫红一样炽热艳丽的红裙，将竺笙姣好的身材比例，勾勒得富有风情。

    她长发挽做简单的发髻，戴着花莳定制的头冠，肤如凝脂，眉目顾盼生辉。

    现场的嘉宾都站了起来，微微侧身注视着新娘的入场。家长席那边，黎箫的爷爷奶奶，和竺笙的奶奶，辈分相同，坐一排。黎箫的父母和白彦茹，各自在两边。

    竺笙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如同陷在云端。

    竺春河将竺笙带到了黎箫身边，“我的宝贝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不许欺负她。”

    黎箫严肃地望着竺春河，郑重许诺：“岳父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辜负笙笙。”

    “说到要做到。”

    竺笙由黎箫牵着，走到了仪式台上。两人面对面站着，手牵着手，望着彼此。

    卫知吾是他们婚礼的证婚人。

    他倒了两杯青梅酒，给两个新人，“从爱情走到婚姻不易，也要知行合一。从此，除了彼此之外，都要心外无物。青春的、隽逸的的容颜有的是，但灵魂契合的，至此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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