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从来不记得自己在和特蕾雅上课的时候有睡着的时候，更不记得有被特蕾雅叫醒的时候……

    所以，这并不是“回忆”，也并不是“现实”。

    是由特蕾雅在右眼里藏着的“恶魔”的能力，所触发的和露西法类似的“精神系”的能力。

    像是意识的空间，也像是“梦境”。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梦境本身就是一种最容易接触到的“意识的空间”。

    从他所见到的背景的清晰程度，以及特蕾雅本人的清晰程度，他能够感觉到，在特蕾雅身上所表现出的这份能力，甚至远比当时露西法更强。

    为什么？

    特蕾雅究竟要做什么……

    会把自己带来这样一个“精神世界”，在外面的那阵骚动又意味着什么……

    但他被“禁止”了思考。

    他明明回避了在桌对面看着自己的特蕾雅，却在一瞬间，被“扭头”到了她的身上。

    不允许任何视线的逃离。

    不允许任何思维的离散。

    “威尔老师？是睡懵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特蕾雅的声音很温柔，伸手把桌子上的那张纸推给了威尔。

    那张纸……

    威尔没忘记，他在给特蕾雅一节一节课讲课的时候，曾经给她认真地画过皇室的全部人物，讲述过关于他们这些人的“未来”和应对的方法。

    “这是我交上的答卷，威尔老师。”

    威尔低下头。

    睁大了眼睛。

    在灿烂的阳光下，这张白纸的颜色更加刺眼。

    但更可怕的是上面的内容。

    在那张他认真画的头像上，在除了特蕾雅之外的每个人的头像上，被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圆圈叉给填满，力度甚至像是把纸面都给画薄了不少。

    红色带来的扎眼的血腥感扑面而来。

    而在威尔的震惊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她又伸出了手，递上了另一本笔记。

    是特蕾雅在听课的时候，会在她对面认真地写下的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让威尔吃惊的是，在这个“梦境”的世界中，她这份笔记竟然非常“清晰”，他能够看清楚上面的每一句话，看清楚上面每一行记录下来的各个王子公主。

    它清晰得不像是梦境，像是“现实”。

    “四王子和七公主，如您所暗示的那样，会因为卡弗先生‘匿名’向父亲提供的情报而提前自爆。”

    “七王子和八王子最终会长久以来的间隙而‘决斗’。”

    “而卡弗所带领的冒险家势力，将会对经济和政治方面施压。”

    “当然，我的父亲，会在很近的时间内‘逝世’，带来一连串巨大的变动。”

    特蕾雅平静地讲述着，熟悉的程度仿佛每天晚上都会把这一连串的东西背一遍。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她背的非常熟练，甚至比威尔自己都记得清楚。

    但是……

    不对不对不对。

    根据威尔所知道的“命运”……

    除了第一件事，难道这些……这些不都应该发生在“未来”吗？

    不不不不。

    威尔好像明白了。

    他缺少了情报，或者说被“隐瞒”了情报，也可能是他在长久以来对“命运”的信任让他算错了“情报”。

    “那一封匿名信，因为在‘这个时间’，变得更加严肃，让那份属于他的军权很快被剥夺。”

    “七王子和八王子，因为在‘这个’时间，他们更加着急，稍微给他们加一点刺激，就会不顾生死地大打出手。”

    “至于本来可以施压的卡弗先生，他或许可以在‘未来’大有可为，但在‘这个’时间，他只能接受一些让步的条件。”

    有一件事……

    威尔以为不会改变的“命运”，提前发生了，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搅成了一团乱。

    特蕾雅纤细的手指在威尔的画的画上，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地从她口中提到的头像上滑过。

    “因为……爱德华陛下，他快死了……不，已经死了。”

    “！”

    没错。

    就是这一点。

    威尔一直以为的，会发生在至少一年后的事情。只有在一年后，被分散的“兵权”才会无法集中，七王子和八王子才会拉更多人进入“决斗”，卡弗才有足足一年的发展时间……

    但是……

    “威尔老师，谢谢你。在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得到了恶魔的力量——没错，并非是恶魔的赏赐。”

    “是从……”

    “前一任‘恶魔最眷顾’的那个人手中，抢到了这份力量。”

    “所以，失去这个力量的那个人，才会提前在那场宴席上离席，才会有着更加恶化的身体，才会身体弱化的如此之快。”

    特蕾雅的笑容很开心。

    “所以，真正知道了他何时会死的一干二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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