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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6心软(第2页/共2页)

;   “过来。”宗行雍站起身,说了两个字。

    地面有飘进来的雨丝,殷臻衣角微沉,他踩着雨水,走得不快,身后有一道清晰水痕。

    近前了。

    宗行雍端详他的脸片刻:“易容?”

    殷臻蓦然一惊。

    宗行雍闪电般伸手,眼看就要按上他耳后皮肤!

    在靠近时不得不停住。

    “王爷,”殷臻手夹着刀片,抵着他喉管往后,语气温和却告诫,“下官不喜别人近身。”

    “可否后退一步?”

    他身上带着从屋外走进来的湿雨,手指冰凉,不知从哪儿弄来长约半指的刀片,抵在脆弱喉口,带来刺痛的同时有难言的痒意。

    夹住刀片的手相当漂亮,指骨修长白皙。指甲盖是淡粉色的,那样鲜嫩的颜色。

    离得太近,宗行雍甚至能看见他乌黑而长的眼睫颤动,再颤动,像一对黑色的蝴蝶翅翼。再往下是秀美的脖颈、易容连接的地方,薄薄一层,似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脉络。

    看起来瘦弱,却也有些肉。

    “轰隆——”

    电闪雷鸣。

    真奇怪。

    宗行雍想。

    他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跟随轰隆作响的雷声喷薄、涌动、再次复苏。

    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战栗地炸响。

    殷臻:“……王爷。”他轻轻将刀片往前推,无奈道,“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走神比较好。”

    宗行雍瞥一眼他指尖薄如蝉翼的刀片,每说一个字咽喉受到的压迫就越重,而他仍想说话:“如果不答应,等着本王的就是这个?”

    殷臻顿了顿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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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的是什么,笑起来:“王爷是喜欢出尔反尔的人,如果能再答应下官一遍,下官心里会更踏实。”

    宗行雍:“倒是叫本王好奇,太子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加重了咬字,“你……先生这般,有勇有谋的人。”

    先生。

    殷臻耳廓奇异地一热,压在刀片边缘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听过很多人叫“先生”,甚至在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也叫过别人,这个带有景仰色彩的词从宗行雍口中说出却变了味道,只剩……

    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宗氏才是天下之师。

    “说起来,本王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少傅。”宗行雍毫不在意随时可能取自己性命的利器,轻笑,“……当朝太子,你的主子,也做过本王的学生。”

    “他见到本王,可能还要叫一声老师。”

    殷臻明显僵了一下。

    “王爷想说什么?”

    “你要这么跟本王聊天?”宗行雍低头,带着寒意的刀片还架在脖颈上,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殷臻好声好气:“王爷也并没有后退。”

    宗行雍哼笑一声,倒是退开了一步。

    一直笼罩在身上的阴影离开,殷臻这才觉得周边的空气开始正常流动。他将刀片收入袖中,再抬头时又继续:“王爷方才想说什么?”

    “本王对所有的皇子都没什么印象,但太子——”宗行雍坐了下来,他坐姿和站姿一样,没什么规矩。手指在太师椅边缘有以下没一下地敲,回忆道,“有点意思。”

    殷臻手拢宽袖中,侧脸安静。

    他问:“有什么意思?”

    宗行雍却不再开口。

    雨声淅淅沥沥。

    过了一会儿,殷臻淡淡:“王爷要找的陵渠花在府中库房,库房和装花的匣子共两把钥匙,一把在管事许玉树手中,另一把在羌女寝殿。”

    宗行雍:“哦?”

    殷臻道:“剿匪之事还望王爷相助。”

    宗行雍点了点桌面。

    房梁上再次跳下来一个人。

    篱虫单膝跪地:“王爷。”

    不用宗行雍开口他就很快道:“许玉树去了……”

    一顿。

    “极乐坊。”

    “极乐坊。”宗行雍重复,忽而转向殷臻,将殷臻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他眼珠颜色是非常暗的墨绿,白天不明显,夜晚直勾勾盯着人时像一川潭水,水面反光,深不见底。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会有被捕猎感。

    殷臻手指尖颤了一下。

    “本王见你像圣贤书读太多,鲜少知事。”宗行雍手指压在后颈,意味深长地,“你要随本王一道去找许玉树?”

    殷臻静了静:“是。”

    “那走吧。”宗行雍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低低笑了声,“本王带你去逛花楼。”

    他擦身过殷臻往门外,篱虫先一步撑开纸伞,伞面雨水顺着竹骨蜿蜒向下,背后忽然传来一句:

    “王爷常去青楼楚馆?”

    语句干净,如有珠玉滚过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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