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恭毕敬地坐下。
半步入土的高慎突然间活了过来,像一条断脊野犬,从地上爬过来,对着司马肜一连磕头,嘴里却无法发出人声,只能“呜噜呜噜”地叫喊。
这番场景,吓得吕臻一动都不敢动。
“废物。”司马肜骂了一句,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吕臻身上,悠悠道:“靖宣啊,今日贸然将你请来,可别埋怨本王多事啊。”
“承蒙梁王传唤,卑职断然不敢。”吕臻连忙回答。
“哈哈……”司马肜轻呵两声,不知是讽是笑,“靖宣不必惊慌。说起来,本王与你的先祖吕馥将军,还是同朝挚友呢。”
吕馥,是吕臻的祖父,官至抚军将军,参加过灭吴之战。
那时的吕臻才刚出生没几个月,往后十七年来,他对司马肜的印象几乎为零,“挚友”的水分可想而知。
“如此,实乃卑职之福分。”
司马肜抬起脸,似乎在回忆曾经的时光,良久才道:“今日把你叫来,不为别的,只是泥阳之役总要有个说法。”
该来的还是来了……
吕臻强忍着没有发出颤抖,回道:“卑职明白。”
“脚下那只废人,靖宣可认得?”
“卑职认得,他是前牙门将军高慎。”
“不错,你败兵于泥阳,全拜这只废人所赐。”司马肜颔首说道:“靖宣以为,他该当何罪?”
吕臻看了一眼高慎,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心道:我如果落到这个下场,还不如坐大巴车死在天山脚下……
该杀的老天,非把我穿越过来,想看我变着花样死么?
“高慎罪责难逃,梁王可依法惩治。卑职不敢妄言治罪。”
“好一个依法惩治。”司马肜猛地站起身,高声道:“高慎临阵叛逃,是于国家不忠、于同僚不义,以致兵败,依律当处弃市!”
弃市,便是将犯人押送到闹市,在百姓的围观谩骂中处死,并把尸首丢弃于此,任由人们践踏、野狗分食。
高慎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喊,不停地用额头猛磕地面,鲜血流了一地。
“拖下去,即刻行刑!”
听闻这话,高慎全身战栗,大小便不受控制地从裤管中流出。他匍匐着身子,伸手想去抓住吕臻的腿。
那两个士兵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粗暴地拽起高慎,左右架住他的胳膊,不顾他如何挣扎,硬生生将其拖走了。
地上只留下高慎的屎尿。
“咕噜。”
吕臻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高慎的惨状。
“废物终究是废物。”司马肜捂着鼻子,眉头紧皱,不再说些什么,对朱秀扬起一只手。
后者心领神会,来到堂下宣布:
“建武都尉吕臻,奉命出兵泥阳,平叛无果。然,过失不在其身,念其御敌之勇,及徙流民之功,免罪,赐绢二十匹、银百两。”
吕臻刚听前半段,还以为自己要和高慎一样治罪,心呼完蛋!
直到后半段才堪堪放心,长舒了一口气。
“卑职吕臻,多谢梁王宽恩。”吕臻起身拜谢。
“靖宣,今后可要好生行事,莫负了吕家的声望。”司马肜沉声道:“大丈夫在世,当思尽忠报国,出人头地才是。本王已上书皇帝,表举你的忠勇,想来不出几日,靖宣就当加官进爵了。”
梁王话里有话,吕臻自然听得出来,这是在变相拉拢自己,为他做事。
但他仍旧想着寓居江东,便装傻充愣道:“承蒙梁王厚爱,卑职定会谨记今日的教诲。”
“如此便好。”见吕臻没有当场表态,司马肜也不着急,说道:“泥阳一事到此为止,退下吧。”
朱秀走到吕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跟自己离开。
“喏,卑职告退。”吕臻又作了一揖,才与朱秀出中堂去了。
来到都督府门口,朱秀笑问:“都尉莫不是没有听出梁王的招揽之意?”
“吕某惭愧。”吕臻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呵呵。”朱秀一把官场好手,当然能看出吕臻在装傻,也不戳穿,只是笑道:“来日方长,都尉若是改变主意,梁王会为足下留有用武之地的。”
见心思被看破,吕臻索性也不装了,笑道:“梁王大德,卑职感激涕零。”
“我已差人备下车马,梁王的赏赐也为都尉装在车里。都尉保重,恕我不便相送送。”
“多谢左司马。”吕臻谢过一句,登上回程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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