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儿从没到过莫问塔,至少在她做了团长之后没有。
转入房内,残影想引木青儿到自己椅中坐下,木青儿却只行到书桌近旁,站立不动,将沉重的黑剑轻放在长桌之上。“小影,我想要你…做件事。”
“嗯,什么事啊?”木青儿不坐,残影也只好站着。她十分敏锐地开始感到紧张。有什么事,需要青儿姐亲自来说呢?
“昨日晌午,有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到过城主府,你知道吗?”木青儿询道,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
“知道。”残影乖巧地应道。
“归途杀了他,悄悄的。”语气与平日一般淡漠。
“青儿姐,这是……少主的意思,还是……”
“不要让少主知道。”木青儿命令。
残影做梦也想不到,像个木偶般服从叶玄的青儿姐,居然会做这种事情。“不,这不行。我…我不能背着少主……”残影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他活着,少主危险。”木青儿音色渐转冰寒。
“那为什么少主不杀他?”残影惶急地追问,却不敢去瞧木青儿的眼睛。
“有恩,不忍。”
木青儿答得简洁。残影只能在全无准备、全无线索的情形下,极艰难地梳理着思绪:“少主不动,定有自己的算计。我不能!”
如有一日,青儿姐与少主下了相反的命令,该听谁的呢?如有一日,青儿姐与少主离心,甚至分离,又该跟着谁呢?残影发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叶玄的意思,就是木青儿的意思,这是她幼时就已确信无疑的铁则,这是木叶家族最最基本的常识,怎么…怎么今日突然就不一样了呢?
木青儿双膝一屈,跪倒在残影面前,没有一丝犹豫:“求你。”
“青儿姐,你干嘛?”堪堪退出几步的残影,急忙跑上前去搀扶。扶她不起,自己也只得跪倒。“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残影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因为,你能办到。”木青儿残忍地诉说着一个无法反驳的事实。残影更是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才能,羡慕起小蛾的平庸。
“我若不肯,你会怎样。”残影颤抖着抬起头,直视木青儿的双眼。
“求你。”木青儿对着残影,俯身叩拜。
“别……够了!”残影板住木青儿的肩头,决绝地、绝望地制止着她。“我要是不从,你就会找寒星、孤雁,甚至自己去刺他,对吧?”
木青儿沉默,她不知道能不能那样。她只知道,唯有残影能将此事做得悄无声息,不留半点痕迹。
“你说是!说是啊!”残影勉力压抑着嗓音,愤怒地、凄厉地、嘶哑地咆哮。“连一个非做不可的理由,都不肯施舍给我吗?”
“那就,是吧。”木青儿不太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但如果这样就能让残影答应,她不介意。
“好…我给你办。”残影无力地摊坐于地,噬心的惶恐和锥心的内疚,凶残地侵袭着她。
“谢谢你了。”木青儿淡灰的眼眸凝视着残影,透出她能读懂的感激,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
残影却依旧摊坐在地上,幽幽说道:“青儿姐,你不该来莫问塔。”她很庆幸,很感激叶玄对自己过度的依赖,依赖到他作为木叶家族的最高权力,竟没有培植专属于他自己的眼线。木青儿亲临“莫问塔”这等反常的行径,她若不报,他便不知。
“嗯。下次不会了。”木青儿终是不擅筹谋。这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步就出了差错。
残影“嚯”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没有下一次了!青儿姐,求求你,别再有下一次了……”后半句说完,右手捂住口鼻,嘤嘤而泣。
木青儿走上几步,极温柔地伸臂将残影揽入怀中。残影惊异地瞪大了红肿的双眼,片刻后紧紧环住木青儿,放声号哭。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一直欺不进、入不得的那个怀抱,今日终于向自己敞开。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料想,一朝得到木青儿的宠爱,竟是因为自己背叛了叶玄。
她贪婪地享用着这根本算不清是用何等代价换来的温存,双手在木青儿腰间环得越来越紧,头脸抵着颈侧,几欲将口鼻埋进她肩颈的肌肤之中。
渐渐地,渐渐地,残影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试着将口鼻从颈侧移开,肺叶的饥渴没有丝毫缓解。她这才惊觉,木青儿裹着自己的纤长双臂,正如蚺蟒般一点点收紧,收紧。“青儿姐…我难受。”
无情的蚺蟒听不懂小兽的哀恳。残影的肋骨开始疼痛,胸腔慢慢感到比窒息更加强烈的压迫,血液在上身淤积,脖颈和双颊变得绯红、殷虹,而后绛红。
残影的忠诚与顺从,终于被求生的本能碾碎,右手五指如铁钩般扎向木青儿的腰窝,却如刺中了一块柔软而又致密的甲胄一般,腰窝处的肌肤只微微凹陷,五指再难寸进。“饶……”。
“不要查他,我会杀你。”泉水般清冷的声音,紧贴着残影的左耳灌入脑中。
索命的环抱如烟尘般退散,残影的身子像件剥落的衣衫倾泻于地。她伏在地上疯狂地喘息。一丝口涎,伴着对空气过于暴烈的掠夺侵入肺叶,她又开始放肆地咳。
再抬眼时,只觉那素衣墨剑,如仙子般微步踱向门边的颀长背影,似散发着来自暗域深渊的幽冷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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