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不打算继续扩张帝国版图了?”有了皇帝当面保证,梅森等人已经面露喜色,不打算再纠缠下去了。可笛卡尔比较死心眼,还不打算罢手。
“呃……向南开发澳洲算不算?”为了让在座的几位感觉自己很认真,洪涛故意迟疑了片刻才作答,做出努力思考状。
“当然不算,我听学生讲过,那里毒虫遍地、气候炎热,土著们还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陛下若是能早日派人过去管理,反倒是救他们于水火。”
澳洲是哪儿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还没有刻印在民用地图上,但在军用地图上已经勾勒得非常完整,包括部分沿海陆地也被总参谋部年复一年的探索过了。
梅森率先发表了意见,他本身是神父,对神学的研究比较深入。可是从这番言论中就可明确感觉到,在他眼中土著人并不算人,好像也不该受到上帝眷顾。被入侵成了被解救,不知道是何种逻辑。
“在排除遭到军事威胁的反击之外暂时应该没了。再强调一遍,朕不想君临天下成为全人类的皇帝。也不能说不想,那样不客观。确实想过,可理智让我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聊到这里洪涛觉得可以做结束陈词了。虽然和这些教授们聊天并不烦,有时候还会迸发出灵感的火花,可那也得分话题。就这个话题而言,很烦,多聊一句都是耽误时间。
“我们愿意相信陛下的承诺,可我还是想和陛下讨论下管理国家的话题。英格兰、荷兰、法兰西虽然都被大明帝国打败了,可是他们的议会体系还是发挥了积极作用。
很显然,过份强调议会的权力会对君主造成很大困扰,但我认为权力过于集中的后果更严重。请陛下理解,我没有任何指责您的意思,而是在担忧您之后的帝国皇帝该怎么办。
陛下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权力如此集中的前提下,君王一旦犯错会被放大很多倍,很可能就是无法挽回的。
以陛下的智慧,有没有可能在君主集权和议会分权之间设计出一套更平衡的方式来管理国家?一方面不要对执政者过分掣肘,一方面又能及时纠正有可能发生的重大决策失误,确保国家处于长期稳定状态。”
可是笛卡尔很执拗,不想放弃这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获得的平等交谈机会,一口气把他的想法和诉求都说了出来,但将难题抛给了皇帝。
“想法很好,可惜现阶段还做不到。其它国家具体什么样的条件朕不太了解,在大明土地上目前的模式应该是最有效率的。
咱们之间对管理国家的诉求可能不太一样,你们想追求一种完美或者趋近于完美的制度,以此解决人类几千年来存在的问题。
朕并不想要完美,只求在执政时期里让国家更强大、让百姓更富足。目前的办法,应该是比较适合这个诉求的。
至于说还有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朕不想去尝试,也不敢去尝试。万一失败了会有太多人为经验教训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朕也确实希望能有更好的办法……这样吧,你们回去之后先拟个建国计划书出来,规模暂且以300万人为准,越具体越好。待朕看到了计划书之后,再商量
洪涛确实不是推脱敷衍,他穿越了那么多次,尝试过至少三次不同的制度,结果就是没结果。各有利弊,都不能彻底压制住人性中的恶。
那还折腾个毛线,这辈子肯定不能再去尝试了,上亿人啊,试错的成本太高了,如果还能下得去手,那就太不是人了。
至于说集权制度好还是不好,不能一概而论。就像奴隶制度好不好一样,如果站在封建制度的高度上看,肯定是不好。但退回到原始社会去,大概率就会觉得好了,否则也不会进步过来。
同样一种制度,放在自己手里和别人手里的结果肯定也不一样,甚至会出现对立。自己在世一天,就会高度集权一天,除非能有人找到更好的方式。
可话又说回来了,不让人家试,光靠想象力又怎么知道哪种更好呢?这下成死循环了,想试,负担不起成本;不让试,又找不到更优解。
自己总有死翘翘的那一天,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更优解,该让谁来继位呢?实际上谁来继位,脑子里没有今后几百年的发展轨迹和一大堆科技树,都不可能坐稳位置。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当掌权者不能带领人民和国家大踏步向前进时,就会遭到反噬,届时的斗争会非常激烈且残酷。
所以该试还得试,自己大概还能活一百多年,时间上来得及。只是不能拿大明帝国试,海外领土也不成。巧了,身边刚好有个要啥没啥,特别鸡肋的地方适合做这种试验。
朝鲜李家最后一任国王死后,其归属问题一直没有下文,目前暂时由大明帝国代管。到底该不该将其升格成海外领地或者直接划归版图,朝廷里的意见多种多样,各有各的道理。
最主要的分歧就是穷,朝鲜半岛太穷了,要啥没啥,还那么多人口。换个听话的当国王也不能自给自足,还是要靠大明接济。划入版图更是亏本,大几百万人一下子全成了大明子民,不养活都不成。
现在洪涛终于有了决定,他要把朝鲜半岛一分为二。北边并入大明版图,南边则交给合适的团队,让他们去重新建国,亲手管理。把纸上谈兵能想到、理论上能执行的制度一个接一个的试验。
那三百万朝鲜人就是小白鼠,想怎么试就怎么试,和大明帝国一毛钱关系没有。万一能搞出点成绩来,就是为子孙后代找到了新路径,一本万利纯赚!
至于说这三百万人的命运该由谁来负责……谁也不用!自打划出这片区域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从地球上抹掉了。区区半岛的一半,只需从海上实施封锁,就等于与外界失联了。
狠是狠了点,可没办法啊。研究个新药还得临床试验呢,设计新制度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肯定也得拿人试验,活人,很多很多活人……
“300万……人!陛下,我等只是……”
听闻此话,坐在桌边的几位教授不约而同的把双手按在了桌面上,面面相觑。笛卡尔更是面露尬色,推辞不合适,不推辞也不合适。
他们只是想在道理上与皇帝交流一番,并不是要劝谏。因为到底是对是错还没搞清楚,万一能给皇帝提个醒也算为国家尽了力。
不承想皇帝自己也没有定论,还无力去做尝试。即便如此也能接受,毕竟统治国家的人是皇帝,从以往的成绩上看对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划出一片区域去做试验的想法真没有过,历史上更是闻所未闻。而且一划就是300万人,放在欧洲已经可以超越瑞典、丹麦、荷兰、苏格兰、爱尔兰,属于中等规模国家了。
哲学家是研究思想的,其研究结果很多能被政治家所用,但绝不等同于政治家,主要区别就是前者只听、看、想,后者更多于实践。
倒不是说哲学家光动心眼子不愿意去实践,可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一上来就从中等国家起步,难度好像有点太高了。
“朕知道你们长于理论,但想证明理论的对错,实践是最快捷最准确的办法。就当是在实验室里做试验吧,原料太少了难以证明,太多了朕又给不起。
这300万人是朝鲜半岛的一部分,划出来的区域在半岛南端。你们回去之后可以向礼部索要当地详细资料加以研究,据此制定心目中更好的管理办法,再拿来让朕过目,通过之后才能开始。
但朕有个条件,皇家学院的课程和研究进度不能受到大影响。可以在本届毕业生中挑选合意的官员,但不要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一旦提前走漏了消息,传到朝鲜半岛去,这个试验可能就要被终止,到时候不要怪朕不给机会。”
此时谈话双方的角色好像互换了,教授们神色不定犹豫不前,皇帝却跃跃欲试大刀阔斧。再次明确了试验规模,还给出了大致区域,最后才提出警告。
“万岁爷倦了,诸位走好!”
说完这番话,皇帝起身离开御书案向屏风后走去,王承恩见状大步上前紧跟,冲着教授们下了逐客令。守在门口的魏三也把殿门推开,闪到一侧做出恭送状。
“他们啥意思,来逼宫的吗?”
待正殿中空空如也,魏三快走了几步,抢在转身要去屏风后面服侍皇帝午睡的王承恩前面小声询问。刚刚这一幕他看到了也听到了,却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逼宫?嘿嘿嘿,你个粗坯可真敢整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是枉然。万岁爷说的好,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嘴里面全是道理,就是别动手做,一干马上现原形!”
王承恩对魏三的担忧嗤之以鼻!现在大明帝国内无忧外无患,国泰民安政通人和,全仗皇帝高瞻远瞩、文武双全。这是朝堂上下举国百姓的统一认知,谁在这个时候反对皇帝那不真成蚍蜉撼树了,想找支持者都难。
“那万岁爷为何要答应把朝鲜半岛分出一块来,容300万人交由他们管理?”魏三也认同王承恩的说法,可刚刚皇帝明明说了。如果不是被逼宫,谁听说过一国之君肯把疆土让与别人的?
“试验懂不?万岁爷定是在琢磨更高深的道理,又不舍得让大明百姓吃苦,才选了那地方交由教授们使用。你可多长点脑子少长点横肉吧,这么大人了整天浑浑噩噩啥时候是个头嘛。
裂土分疆好歹也得选远一点的地方,就守着家门口,你当东海舰队是吃干饭的啊?去去去,跑趟礼部,把万岁爷的旨意带过去。你也就干点跑腿的活儿,精细的最好别沾。”
面对魏三的懵懵懂懂,王承恩可算逮到教育人的机会了。平时跟在皇帝身边接触的多是大臣,随便抓一个都是学问高、见识广、经验足之辈,肯定轮不到他指手画脚。这下终于能过瘾了,不管对不对一口气全招呼上去了。
“哦,原来如此……嗳!交待礼部的活儿本应是你的活儿,为何要咱家……呼噜……呼噜……”
魏三好像被说服了,点着头恍然大悟。可是瞬间又想起一件事,觉得自己吃亏了,刚要分辨清楚,话讲了一半就被屏风后隐约传来的呼噜声给打断。
“嘘……你个憨货赶紧闭嘴,把万岁爷吵醒了定会拉着你去游泳,还不快走!”听到这个声音,王承恩马上横眉立目变了脸,咬牙切齿的低声呵斥。
“……”魏三赶紧闭上了嘴,可还是满脸的不甘,但更多的还是无奈,转头就走。
他弓马纯熟十八般兵器皆通,打枪更是弹不虚发,在球场上也可冲锋陷阵,唯独下了水浑身发沉,拼了命也游不了多远,每一秒钟都有濒死的感受。
洪涛确实睡着了,后背沾上躺椅,脑子里还没把刚刚的谈话过一遍就进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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